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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显政赶紧迎上两步,垂首应道:“下官在。”
韩侂胄道:“上元节当天,圣上会临幸太学视学,圣旨不日便下。
到时会预敕一斋,供圣驾视学所用,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切记,高宗绍兴年间邀驾觊恩之事,不可再有。”
汤显政如闻惊雷,心头一紧。
皇帝临幸太学视学,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徽宗、高宗、孝宗皇帝都曾有过;但皇帝视学乃国家大事,典礼极为盛大,往往需提前一两个月准备。
此时元日在即,离上元节只剩下短短十多天,原本时间就不够,偏偏又遇上岁末休假,众多学子回家过年,人都不在太学,典礼就更难准备了。
至于邀驾觊恩一事,说的是绍兴十四年三月间,高宗皇帝临幸太学视学时,原本仅临幸养正斋,但因为养正斋与持志斋相邻,受不住持志斋的学子力邀而驾幸,使得养正、持志二斋的学子都获得了免解的恩赏,这种强邀皇帝驾幸以获恩赏的行为,自然不容再有。
汤显政强作喜色,道:“圣上天恩圣驾,太学上下不胜荣宠!
下官谨记在心,一定办好此次视学典礼。”
韩侂胄又道:“圣上视学之后,还要来这岳祠走动。
我听说岳祠失火,还闹出了人命,”
说着朝地上何太骥的尸体看了一眼,“此事可有查明?”
原本何太骥官位低微,他自尽一案,在偌大的临安府实在微不足道。
但如今皇帝要在上元节来太学视学,还要专门走一趟岳祠,那是要向天下人昭示皇帝北伐的决心。
偏偏这时候何太骥死在了岳祠,还险些一把火将岳祠烧毁,这微不足道的小案子,因为皇帝的即将驾临,一下子变得关系重大。
汤显政生怕说错了话,担不起责,不敢正面回答,道:“岳祠失火一事,下官一早便报至府衙,府衙派了司理参军韦应奎前来调查此案。
韦司理对此案已有分晓,他说已抓到了纵火行凶之人。”
说着脸朝韦应奎道,“这位便是韦司理。”
韩侂胄的目光朝韦应奎偏了过去。
韦应奎没想到先前对汤显政一番随口敷衍,此时却被他拿来应付韩侂胄,不由得暗骂汤显政不是东西。
暗骂归暗骂,可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此时改口已然太迟,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禀太师,下官仔细查验过尸体和现场,太学司业何太骥并非自尽,而是死于他杀。
纵火杀人的凶手,便是昨夜假装发现尸体、呼人救火的宋姓学子。”
说着朝宋慈一指。
韩侂胄顺其所指,向宋慈看去,宋慈也向韩侂胄望来,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韩侂胄见宋慈既没有真凶被抓的那种垂头丧气,也没有遭受冤枉时的那种叫苦喊冤,反而一脸泰然自若,不由得有些暗暗称奇。
宋慈没有说话,一旁被差役抓住的刘克庄先叫了起来:“宋慈没有纵火杀人,是这糊涂司理胡说八道,没有证据便胡乱抓人!”
韦应奎本想一番夸口应付过去,想不到刘克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当着当朝宰执的面也敢大喊大叫。
他斜眼盯着刘克庄,心里又是一阵暗骂。
韩侂胄微微皱了皱眉。
一旁那壮如牛虎的甲士看在眼里,喝道:“放肆!
太师面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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