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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他也不知。”
朱氏说,“你们走了两个多月,菀娘忽然说不舒服,才诊出来。”
宁和听了长叹一声,道:“早知如此……我定好生劝阻周兄。”
周大郎坐在一旁等来等去,焦急不已,这时终于忍不住催促道:“宁生,到底发生何事,快快说来罢!”
宁和放下茶盏,将两袖拢至身前,缓缓开口:“我与周兄,还有庞兄、陈兄四人结保,结伴往州城赴考。
到得平县时,周兄说嫌四人同车憋闷,便重租了一辆新车,叫我也一同过去。
此后我等便分为两车,一前一后而行。
不想平县往北几十里,有处青松岭,我等过时,道旁忽冲出山匪十数人,手持刀兵、凶神恶煞,要将我等连人带车劫上山去。”
听到此处,厅中已是一片沉凝,人人面色都难看得紧,周生的妻子菀娘更是绞着手中绣帕默默流泪。
山匪二字在平民百姓耳中之可怕,与那传闻中的阴魂恶鬼也无有两异了。
宁和还在继续讲述:“因我与周兄所乘牛车在后,所雇车夫又是平县本地人,极熟山中路途,见前天事有不对便飞快将车掉头,又在入得林中后弃车而逃,带我们抄小路跑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得以回到平城。”
朱氏忍不住道:“真是万幸!”
但宁和神情却是十分黯然:“我与周兄虽逃过一劫,同行的庞兄与陈兄却是不知所踪,想是被掳去看。
我二人回到平县后即刻便报了官,县官听闻,也曾派人入山剿匪,可山匪极擅隐匿逃窜,追了数日未能捉到。
两位兄长怕是……凶多吉少。”
众人虽庆幸周生无事,闻言却也都面有戚戚。
周大郎叹了口气,骂道:“山匪可恨!”
宁和默然不语,怅然叹气,好一会儿方才继续道:“我与周兄还需得赴考,县官特意差人护送我等过了那青松岭,又答应使人将消息带回给庞、陈二位兄长家中。
此后路途虽有些小波折,却也还算顺遂。
考前一月,我二人便已抵达州城。
但因我与周兄缺了二位同保,虽事出有因,也遭了好一番麻烦。”
周父问:“那你们考成了么?”
宁和点头,说:“考了。”
朱氏惊讶道:“你是女子,他们也肯让你考?”
“原是不肯。”
宁和说,“后有贵人听闻,相助言于州牧,便考了。”
朱氏问:“贵人?什么贵人?”
宁和说:“是西河公主。”
“哎呀,竟是位公主!”
朱氏惊叹了一声,回忆片刻,看向周父道:“我想起来,是去岁才封到咱们越州西河郡来的吧?”
周父点了点头,夫妻俩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周家祖上三代前都为岐山山中猎户,直到周太祖父那代,有次进山运气好,猎来了张白虎皮,被过路客商收走,一举得金百两,从此举家迁入了县城之中,做起了小买卖。
随后历经两代经营,到了周生这一辈,家中一下子出了周大郎周琅书和周二郎周琛书两位秀才公,这才有了点真正要兴起的气象。
但“一国公主”
、“皇亲国戚”
这样的词,对他们这等平头百姓人家来讲,还是太过遥远了。
就像那日月高悬天上,只有敬畏和仰望。
厅中静了会儿,周父端起茶盏饮了口,瞧着宁和神情,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测,试探着出声问道:“那……宁生,你可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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