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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身为御史之妻,能够与丈夫同仇敌忾,倾家竭产恤民济难,有她胆识过人,深明大义的一面。
身为储君,禛钰秉公无私,为贾敏请封护国夫人,赐旌表牌坊。
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这个女人对他父皇的背叛,以及对他母后的愚弄。
功是功,过是过,从来不相抵。
林表妹,抱歉了,将来不折磨你十年,我枉为人子。
“章明,你数一数这本账是不是五千三百七十八页。”
禛钰对照琴谱排完最后一张账目表,直接问章明:“一共缺了多少页?”
章明盘点了一刻钟,回禀道:“只有五千三百七十三页,缺了五页。”
禛钰从诸多琴谱中,状似随意地挑了五本,一字摆在书案上,又分别翻了几页,摊开放着,双手负后,慢慢踱步,一一念道:“壬午年七月,江宁织造甄家虚领五万两,用以抚养鹓鸾公主。
丁酉年五月,宁国府贾珍原等袭父爵,挪用三万两银子,贾赦卖官挪用两万两银子放贷买古董。
戊戌年六月,史鼎封忠靖侯,借贷三万两银子打点。
乙亥年四月,孝敬上皇两百万两。
庚子年冬月,林如海送荣国府炭敬六千六百六十六两六钱六厘。”
这些账目是林如海在报账的时候特意隐瞒剔除的。
给上皇的孝敬,是绝对不能算的。
其他的几笔钱属于亲亲相隐,比起总数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的亏空而言,这点小钱实在算不上什么。
禛钰自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林如海当了六年巡盐御史,拢共才敲了这么点钱下去,已经算清官中的清官了。
只是他看向那六个六的一笔炭敬,蹙着眉,无声笑了。
“主子,你说这炭敬为何不凑个整?”
章明不免疑惑,总账中可没有低于万以下的项目。
禛钰拿起那册琴谱,摩挲着上面的鲜为人知的符号,幽幽道:“六六为坤卦,至柔至顺,炭敬是祈求岳母史太君雪中送炭之意。”
“这六六之数,只怕是林表妹全部的嫁妆银子了。”
他啪地一声合上琴谱。
这么点儿银子,够那些蝗虫几天嚼用的?怪不得她在那府里住着,要受人欺负了。
账目的事已然完毕,禛钰又敲一敲桌子,问章明:“给薛家设局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出两天,咱们的人就该收网了。”
一想起薛老大那人,章明面露鄙夷之色,“那薛文龙一无是处,莽直愚鲁,欺软怕硬。
狗马声色,雌雄不忌,俗、恶、蠢、呆、丑,五样俱全,一钓就上钩,都不用人劝。”
禛钰说:“正好让他元宵节去大监里蹲去。”
此时的薛蟠正在京中倡寮,与新交的几个好哥们儿吃酒赌钱,他豪情万丈,精神亢奋,浑然不觉自己将有牢狱之灾。
大家围着薛蟠对点划拳,吆五喝六,只把他灌得半醉,酒屁臭气乱放。
众人嫌弃得不行,捂口捏鼻嚷嚷着要散场的话。
薛蟠正在兴头上哪里肯休,胡乱承诺着要请客做东,放头开局。
大家这才各丢银子下场,绰起骰子来掷。
薛蟠输了二百两现银,刚想放赖下桌,又被兄弟压肩架肘地摁在椅子上。
“文龙兄,时候还早呢!
皇商薛爷素来豪阔,惯喜送钱与兄弟们的。
今儿难道输掉了尾巴,就躲羞去了?”
薛蟠受了激将,忙将裤腰带一松,翻出几张银票来,拍在桌上喊:“谁说我输不起!”
大家又起哄架秧子,滥漫使钱,牌桌上滚的一簇簇黄白之物,都堆冒了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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