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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没错,参议夫人。”
于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登上两旁的铅铁踏脚,从马车后面一个窄门爬到这辆可以容十个人的大马车里,在带靠垫的软椅上安顿好,靠垫上蒙着蓝白条布,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佩尔曼内德先生更加感动。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朗盖特先生巴嗒了一下舌头,用含混的声音“吼-嘘”
地吆喝了一声,于是他把几匹筋强力壮的棕色大马的缰绳绷紧,马车就沿着老宅子驶下去。
顺着特拉夫河走了一段路,穿过霍尔斯登城门,以后再向右一转,马车开始顺着施瓦尔道大路辘辘地走去草地、田野、树丛、农舍人们在那越来越高、越来越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蓝的晨雾里寻找时时能够听到它的鸣啭的百灵鸟。
当马车走过庄稼地的时候,托马斯总要为佩尔曼内德先生介绍一番。
忽布商人仿佛又恢复了童年的本性,他把自己那顶带羚羊须的绿帽子歪戴在一边,用他的又白又宽的手掌玩弄那只大牛角柄的手仗,想把它摆平。
他甚至想用下巴托住它,虽然不曾成功过;却博得小伊瑞卡大声喝采。
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话:“虽然这不是登楚格史匹茨山,可是咱们还是要爬一点山,高高兴兴玩一阵,热闹一番,您说,是不是,格伦利希太太?”
然后他就热情洋溢地说起背着背囊,拿着登山手杖爬山的事来。
他这一番叙述受到老参议夫人好几次称赞:“真了不起!”
以后,他突然对不能和克利斯蒂安结识感到惋惜起来,他听说过,克利斯蒂安是一个非常有风趣的人。
“这要看在什么情况下了,”
参议说。
“确实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没有人能代替他,这倒是事实。
我们一会儿吃大虾,佩尔曼内德先生!”
他的情绪异常高昂。
“吃大虾和波罗的海的虾米。
您在我母亲那里已经尝过一两次了,可是我们的那位老朋友狄克曼,‘巨人丛林’饭店的老板,总是弄得到最好的。
还有姜汁饼,被作为来到本地不能不尝的特色食品!
不过也许名声还没有传到伊萨河那边吧?总之,您自己会看到的。”
格伦利希太太让马车停了两三次,去草地上采婴粟花和矢车菊。
每次停车佩尔曼内德先生都发誓赌咒愿意帮助她去采花,但是他的体型不允许他随便上下车,他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
伊瑞卡每看见一只乌鸦飞起来,都高兴得手舞足蹈。
伊达永格曼今天和往常一样,一件长大的雨衣和一把雨伞随身携带。
尽管今天是个大晴天。
她像一位真正的好保姆一样,不只是表面,而且从内心里分担了孩子的感情。
她跟孩子一同欢喜,不知顾忌地大声嘻笑,仿佛是一匹老马在叫唤,以致那跟她处得不长的盖尔达一再向她投去冷淡和惊奇的目光他们已经到了奥尔登堡,前边,山毛榉林已经在望了。
一会儿,马车从林中驶过,经过一座有一口汲水井的小市场,就又走到旷野上。
等到马车驶过一座小桥(这座桥架在一条名叫奥的小河上)以后,终于在“巨人丛林”
饭店前面停下来。
这是一座位于优美环境中的建筑物,面对着一个旷场,旷场上有几块草坪,砂石路,和乡村风味的花圃。
旷场的另一端,森林像一座罗马圆形剧场似的一层层地上升。
一层和另一层之间有简陋的台阶连着,而所谓台阶只不过是一些露出地面的树根和凸出的石块。
在每层台子上,树林中间,都摆着白漆的桌椅板凳。
他们并不是第一批在这里用餐的客人。
两三个吃得又白又胖的女侍和一个穿着一件油腻腻的燕尾服的伙计已经开始工作,忙着往台子上端送柠檬水、冷菜、牛奶和啤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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