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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了耳尖,低垂着头讪讪避开视线,“多,多谢表兄提醒。”
“没什么。”
谢泠舟声音还是很淡,静静凝视着崔寄梦,眸色渐深。
一月未见,和梦里比,她瘦了些。
也更怕他了。
他只不过关心起她脖子如何,她为何要慌?在她身前停下,的确是有意攻心,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她这般怕,抬头时眼里竟还有泪光,是因为那句“别动”
让她怕了他?
谢泠舟心猛的一跳,迅速错开眼,他这才看清那颤动的瓢虫竟是一双,原来她害羞只是因为看到了这个。
他神色淡了下来,但又不甘心,这单纯只是害羞,还是——
回忆起了别的时刻?
女孩的脸埋得很低,只能看到玲珑的下巴,谢泠舟凝视着她,声音有些暧昧的低哑:“脖子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
崔寄梦这才想起自己一直逃避回答他关于脖子的事,她克制住想摸脖子的冲动,嗫嚅道:“多谢表兄关心,就是昨夜落枕了,不碍事。”
“原是这样。”
谢泠舟依旧没走开,檀香从四面八方笼罩住她,渗入轻薄的衣衫,覆在身上每一寸,让她无处逃遁,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
就在她再也承受不住,想逃走时,又听谢泠舟漫不经心问她。
“没睡好,最近还是做噩梦?”
话刚问完,谢泠舟就察觉到崔寄梦低垂的长睫不断发抖。
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开始两三根并成一股,湿漉漉的,似乎被他步步紧逼的追问弄得手足无措。
昨夜梦里也是这样,坐在他怀里,起落间哭声断断续续,睫毛湿漉漉的。
他蓦地心软起来。
不应操之过急,他想验证,有的是法子,何必要突然吓她?
表妹不过一闺阁少女,本就羞怯,仅凭问话也无法证明什么。
他给崔寄梦让了路,在她身后保持着三尺的距离,“落枕的话,可用热帕敷颈,至于夜间多梦,则需补气血,兼之放松心绪,别想太多。”
最后一句说得很淡,但意有所指。
“多谢表兄。”
崔寄梦低头走在前方,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对他越发恭敬。
两人分别时,她转过身与他欠身道别,腰背低的不能再低,几乎成了鞠躬,倒真像小徒弟对师祖的礼节。
可他是比她大三岁,而非三百岁。
谢泠舟颇无奈,“我们是平辈,不必拘礼,回去吧,好生歇息。”
崔寄梦如蒙大赦,匆忙离去,竟连贴身侍婢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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