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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端风瞪着眼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胡须微颤,侧头看向晏云淑,希望太后只是一句戏言。
太后这说的什么话?陛下这又做的什么事?
前些日子提拔孙御史家的幼女,今日又将他四十多岁的夫人擢升为掌书,莫不是糊涂了!
掌书一职,向来都是男子担任,负责京中女娘公子官学之职,虽然官位不高,勉强只能算个副手,但是此前从未有女娘担任过此职。
民间不是没有才华出众的女娘担任女夫子,但是那都是民间的作风,怎么能够将它带入京中朝堂?
“赵大人,往后朝堂之事,多多指教了。”
晏云淑起身行了下官礼,动作即使不熟练,但是尽量模仿着他以往见到上官的样子,却已经有三分像了。
赵端风不敢去注意始终未曾说话的陛下和神色奇异的太后,看着自己相处二十几年的夫人行礼,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股寒气冲上天灵盖,他几乎站立不稳,抬起颤抖的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晏云淑今岁已四十有三,家中长子二十三岁已经成亲,只是未有子嗣,受先生举荐入朝做了个小官。
幼子已经及冠,也定下婚事预备成亲。
她四十多岁,快要含饴弄孙的年纪,到这朝堂上同一群男人弄什么风掀什么云。
要不是她看起来意识清醒、双眼清明如镜,他都要怀疑着两位是给他家夫人下了什么蛊,成为陛下、太后的掌心傀儡!
“多些陛下、太后厚爱,内人在闺阁中略微读得几个字,说不上精读善书,且内人已过不惑之年,也没有孙修史那般聪慧敏毓,怕是会误了陛下太后美意。”
赵端风打定主意,虽说此事由太后开口,但是圣旨未下,只要自家夫人不愿,此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就算陛下想要招个他家中女眷牵制他,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不是。
萧翊和端坐殿上,一双修长、如玉般精雕玉琢的手拾起桌案上卷轴,闻言轻笑,这老狐貍。
“赵大人,恐怕你不曾了解过晏大人啊。
我知你谦逊谨慎,但你且不必担忧,不论晏大人任职情况如何,我都不会怪罪于你。”
赵端风知晓了,陛下这是在说他与夫人,在朝中之时,互为两体,不再相干。
这般荒谬的话语实在令他震骇,夫妻本为一体,即使上朝为官,也是相互牵制,怎么能够像他说的那般简单!
终究是少年帝王,孩童心性,怕是头脑一热做的决定,太后垂帘听政几载,虽然已经退下,由陛下亲政,但是陛下年少,她又怎么不拦着一点,难道——
其中另有阴谋论断?
上座,萧翊和看着手中圣旨,黄布白纸黑字,上面早已清清楚楚地写好了擢升晏云淑的旨意,玉玺之章已经严严实实盖上,一切水到渠成。
他目光落在殿中央躬身的赵端风,即使不能完全看清他是何种神色,也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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