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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识复归于唯一无一的真理之境,此在的“存在”
可以不再心物对立,时间世界开始愈合,此间即是入口,通往整个造化。
未入真理时,生命的本质与内核本来只是空虚与恐惧,也只可能是空虚与恐惧,心识体所做的一切无非为了逃避这本质,只要能让他们哪怕暂时忘记那本质,任何东西都是好的,谎言、幻象也没关系。
于是还在现实利益牌局上的人为了争权夺利不顾一切,无所不用其极;牌局边缘或被踢出局的人吸着牌局上的人丢来的奶嘴娱乐至死。
两端作为不同,可人性底层的动因并无二致。
这世界就是心识体用来逃避本质的临时避难所。
但逃避有用吗?
这看似无不是实体的世界,在时间的永恒流变中却注定不可能有实体性,也没有自性,“实体”
是最终极的假象。
时间中一切皆在流变,流变中一切终归幻灭。
心识体自以为抓住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背离他的“以为”
,即便梦寐以求之物真到了手中,却已然似是而非。
时间对面的“客体”
如此,时间这边“此在”
里的空虚和恐惧亦然,由此,它们是无底的,想要填充空虚的欲望也同样无底,这成了心物二元状态下的心识体先天的存在方式。
欲望下表象世界中的一切最后结出的果实必然都是苦的,这苦也是无底的。
他们不该去治愈那一切痛苦的根源吗?
可未入真理的心识体只可能有“欲望”
这唯一的存在方式,这就决定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只可能是为了逃避未入真理时生命的本质——空虚与恐惧。
和所有人一样,那位女实习生也曾这么活着,虽然那时的阿尼卡提亚文明里也有一些尚未磨灭的灵性信仰,让在它羽翼下的人们能多少在人性本质的空虚与恐惧中稍稍站稳脚跟,但在被欲望主宰的世代,这种信仰早已日渐稀薄,无数打着它幌子的谎言和各种曲解也使其面目全非,全然不复它轴心时代本真的模样。
但她又似乎有些不同,童年时,别的女孩都喜欢花栗兽——它们毛绒可爱,性情时而温顺时而刁蛮,阿尼卡提亚女孩大多会养几只当玩伴——可她却喜欢独自在屋顶架起合成孔径望远镜仰望星空。
偶尔家人问她为什么喜欢星空,她却说自己在聆听星海深处的歌声,可别人再问那歌声是什么样子,她却答不出来。
大人们都以为这是小孩子的异想,没人当回事,只觉得这孩子有点太过安静、空灵,与现实世界若即若离。
好在那个阿尼卡提亚国度的文化尊重每个孩子的天性,大人们除了偶尔念叨两句,倒也没把女孩硬逼入主流模子,只要完成基本学业,在家的温暖里身心健康,其它都让女孩自然成长。
这下女孩天性深处的灵光在星海之歌的滋养下日渐成形,到了少女时代,她在数学和音乐里发现了让那歌声获得具象的可能。
小时候,不是她答不出歌声的样子,而是那歌声本自超越了一切声音和语言,它似乎属于世界背后某种更高的存在,它仿佛造化着从星海到人间的整个现象世界,却又不在现象世界中,也许它源自世界背后真理的所在。
女生并不在意歌声的这些属性,她着迷的只是歌声本身,它不着痕迹间治愈了她对时间和意识与生俱来的无意识恐惧,而她直觉到其实所有人都生活在这种先天的无意识恐惧中,只是这恐惧深植在每颗心灵的最深处,远远超出了他们可能意识到的领域,却又在最深处决定了人们的意识——被这现象世界俘获。
恐惧,让人必须要抓住些什么,可眼前能抓住的除了这世界的无间影像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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