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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莺面露急色,语速也快了几分:“小姐,不如先入大佛寺上香,然后等主子回来好好谈一谈。”
上香,是为在佛前将议亲之事说与逝者。
现如今还有必要么?
虞茉紧咬着唇,直至发白,以痛觉抑制发颤的身子。
她将手递与文莺:“你我同为女子,试想你心爱之人、你的夫君、你的枕边人,有朝一日,竟不是你以为的人”
纤细的双臂轻抖,透过无声的语言,把满腔愤怒与恐惧,悉数告知文莺。
“小姐。”
她容色出尘,亦不摆贵主架子,品貌皆宜,教文莺如何能无动于衷。
可身为仆从,除去劝言,再难提其他,“至少主子对小姐的心意是真的。”
“我现下难以静心,也不想见到他。”
虞茉回绝道,“你走吧,他派你们来我身边,除去照拂,不也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么。”
今日的插曲,俨然将她累积而成的信任击溃。
尽管有心回想相处时温馨的细节,可作为被欺骗的一方,虞茉很难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赵浔他当真是仅仅隐瞒了身份?
会否有一天,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谎言?
虞茉不敢去赌,余光投向坐姿笔挺的少年,犹不知一切是梦是真。
“小姐。”
文莺还欲劝说,可瞥见虞茉潋滟的眸光,瞳心刺了刺,终是咽了回去。
薄薄泪意浸润了黑眸,愈发清亮,然而动人的美丽之下乃是伤怀,谁人见了也会不忍。
“让我静静。”
虞茉独自行至树荫下,望着夏蝉褪去的黄壳出神。
她想,赵浔既能让温家表姐三缄其口,应是来头不小。
要么出自权臣之家,要么是皇亲贵胄。
倒能向江辰打听,可她暂且谁也不想相信。
他因何要欺骗自己
一路行来,分明有诸多时机可以坦白,甚至是床笫之间,待情至浓时提上一提,总好过被她猝不及防地撞破。
虞茉轻抚心口,怅然若失,不知该何去何从。
茶摊内,江辰连喝半壶润喉,见虞茉久去不回,偏过头来。
身形曼妙的小娘子面色苍白,盈盈立于树下,若能绽颜一笑,便几乎与他怀揣的画卷重合。
他当即起身,快走几步:“虞妹妹,你当真无事?今日又是为何来大佛寺?”
虞茉说不出口,望着他不言语。
在此瞬间,旧时最为厌烦的诗文,从未费心去记的颂词——譬如“双瞳剪水”
,譬如“惊为天下人”
,一股脑涌入江辰脑海之中。
“咳。”
他面色再度不争气地泛红,移开眼,故作镇定道,“我母亲很担心你,我、我也是。
你可知道,每逢你的生辰,母亲便派画师去往萤州,绘一副留作纪念。
不知不觉,积攒了十三副。”
“江夫人”
虞茉倏地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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