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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也来了,就坐在戏台的正前方,也就是后来宋慈坐过的那个空座。
在第一个“口吐活鱼”
幻术表演时,韩无意间瞧见了站在戏台边角的禹秋兰和宋慈。
他一下子想起了白天的事,恼恨宋慈当众给他难堪,顿时起了报复之心。
在宋慈目不转睛地看着幻术表演时,韩叫来了女班主,将宋慈指给她看,吩咐她想法子将宋慈与禹秋兰分开,再把宋慈单独带去后门,他则由虫达护着,提前去了后门等着。
韩每晚都来百戏棚捧场,小小年纪的他,出手却极为阔绰,每次都会给一大笔赏钱,女班主因此认得韩,也早已打听过韩的家世来历,知道韩出身外戚之家,其母亲是太皇太后的侄女。
这样的人她可得罪不起,这才请禹秋兰和宋慈去坐空出来的椅子,以换取两人的信任,再请宋慈上台助演幻术,趁机把宋慈领去了后门。
宋慈一到后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韩一脚踹翻在地。
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女班主,冲着宋慈骂道:“你个田舍小儿,霸占别人的东西,该不该赔钱?”
“霸占别人东西的是你,最后却害得我爹赔钱,你把钱还来!”
宋慈很不服气,爬起身来,朝韩伸出了手。
韩狠踹一脚,再次将宋慈踢倒在地,道:“你刚才坐的位子,是我花钱买的。
你擅自坐了,那就是霸占我的位子,就该赔我的钱。
赔不出钱来,那就活该你挨打!”
说着一边狞笑,一边对着宋慈拳打脚踢。
宋慈一开始还试图反抗,可韩足足大他五岁,个子比他高出太多,身子也比他壮实太多,下手下脚又狠,最终他只能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忍受着一下又一下的疼痛。
他最初还能争辩几句,渐渐被打得说不出话,只觉得胸闷气短,难以喘过气来。
虫达站在一旁,从始至终冷眼旁观。
韩忽然停手了,只因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赶来阻止了他。
宋慈以为是母亲赶来了,抱着脑袋的双手稍稍放开,却见来人不是禹秋兰,而是之前坐在他邻座的女孩。
那女孩拦在宋慈身前,道:“好你个韩,一见你叫住那女班主耳语,又突然朝后门来,就知道没好事。”
宋慈听得这话,才算知道了韩的真名实姓。
赶来的人不止那女孩,还有那女孩的姐姐,以及几个下人。
韩似乎对这对姐妹颇为忌惮,干笑了两声,道:“今日的戏着实不错,看得实在过瘾!”
说罢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由虫达护着,从后门快步走了。
离开之前,他还瞪了宋慈一眼,目光中透着怨恨,似乎方才那一顿殴打还没让他解气。
韩走后,那女孩将宋慈扶了起来,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宋慈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却摇头道:“我没事。”
那女孩道:“韩这小子以大欺小,着实可恶,哪天逮着机会,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她似乎担心韩去而复返,先将宋慈交给姐姐照看,然后奔去戏台把禹秋兰叫了来。
姐妹二人救了宋慈,却连姓名都没留下,便即乘轿离开了。
因为白天破鸡辨食一事,宋慈自觉给父母添了麻烦,夜里又遇到这种事,最先想到的不是要找父母做主,而是怕给父母再添麻烦,又觉得太过丢脸,若非禹秋兰不断追问,他本打算把这事藏在心里,永远不说出来的。
身体受了伤,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可心里受了伤,也许终其一生难以愈合。
禹秋兰知道宋慈受了极大的委屈,心疼地抱住他,轻声道:“慈儿别怕,你是个好孩子,没做错任何事,是那个叫韩的孩子太坏。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哪怕是再不好的事情,你都要敢于说出来,娘不会再让你受人欺负……”
她打来水给宋慈擦洗了身子,又在伤处涂抹了消肿散瘀的药膏。
她不再当着宋慈的面提及此事,打算等宋巩回来后,两人私下商量,如何去找那叫韩的孩子讨回公道。
她一向性情温和,若受人欺辱的是自己,她忍忍便过去了,可受人欺负的是宋慈,那就不行。
宋慈被韩打得这么狠,哪怕对方看起来是权贵家的孩子,她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虽然涂抹了药膏,可宋慈浑身仍是疼痛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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