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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次山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宋慈的固执了,早就知道宋慈是个榆木疙瘩,但想着宋慈入狱了十多天,又见宋慈满身都是伤痕,心想吃了这么多苦头,再怎么硬的榆木疙瘩,也该劈得开了吧,没想到宋慈仍是刀斧不进。
他心下很是气恼,但未表露在脸上,只点了点头,道:“好,好。
你要做什么事,只管自己去做。
若是想起了我,随时来太尉府。”
留下这句话,他走出了府衙大门。
几个随从带上吴此仁和吴大六,紧随而去。
宋慈站在原地,想着韩侂胄受过虫达和何太骥的威胁,自然知道虫达留有证据,可杨次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他想了片刻,忽然迈步而行。
他无罪获释,没有立即离开府衙,而是向司理狱走去。
韦应奎押着贾福已经回到了司理狱。
他还在为宋慈又一次脱罪而气愤不已,忽然得到狱卒通报,说宋慈来了。
他立刻来到司理狱门口,果然见到了宋慈,冷笑道:“宋提刑,你是在这里住惯了,还不打算走吗?”
宋慈道:“韦司理,我奉圣上口谕查案,现要去狱中见几个人,问一些话。”
韦应奎记得方才杨次山在公堂上说过的话,道:“宋提刑奉旨查案,是很了不得,请吧。”
说完,侧身一让。
宋慈不再理会韦应奎,快步走进了司理狱。
刘克庄正在担心宋慈的安危,在狱中来回踱步,韩各种讥讽辱骂,甚至骂宋慈这是被拉去杀头了,他也没再回应。
忽见宋慈回来,他急忙扑到牢门处,却见宋慈手脚镣铐已卸,还没有狱卒看押,看起来已然恢复了自由。
他既惊且喜,道:“宋慈,你这是……没事了?”
宋慈冲他轻轻一点头,快步向内走去。
沿着狱道往里走了十来步,便是关押韩的牢狱。
韩正斜躺在狱床上,一边跷着脚抖动,一边笑骂宋慈的脑袋已经掉臭水沟里了,忽见他所骂之人以自由之身回来,气得一下子从狱床上跳了起来,叫骂道:“宋慈,你个驴球的!
才关进来十几天,你就想走?等我哪天出去,定要你不得好死……”
宋慈对韩仍是不予理会,继续往里走,直至关押欧阳严语的牢狱外。
宋慈问欧阳严语,弥音去见他之时,可有留过什么东西给他。
欧阳严语有些茫然,说弥音没留下过任何东西,还说他之前被甲士抓捕时,那些甲士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欧阳严语的风寒本就没有痊愈,又在这阴冷潮湿的牢狱中被关了十多天,说话之时,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宋慈转而又去见了被关押在相邻牢狱中的道济禅师,问弥音舍戒离寺时,可有留下过什么东西。
道济禅师想了一阵,回以摇头。
他虽然身陷囹圄,神色倒是坦然,回答宋慈问话时,脸上仍是带着笑容。
欧阳严语和道济禅师都没有从弥音那里得到过任何东西,宋慈不禁生出了一丝怀疑,虫达手中的那个证据,会不会早就随着净慈报恩寺的那场大火灰飞烟灭了?何太骥只是谎称这个证据还在,以此来威胁韩侂胄,弥音也是因为没有这个证据,才会那么轻易地选择赴死。
带着这一丝疑惑,宋慈掉头行过狱道,回到了关押刘克庄的牢狱外。
宋慈将乔行简查明贾福杀害韩絮、杨次山带来圣上口谕的事,对刘克庄简单地说了。
他看着刘克庄满身的伤痕,道:“为了我,你受了此般牢狱之苦。
我一定尽快查明虫达一案,救你出去。
你会没事的,辛公子也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
刘克庄笑道:“有你这话,我定然没事!”
朝所在牢狱环顾一眼,“苍鹰搏攫,丹棘崔嵬,我虽絷夏台,却甘之如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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