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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高腿长,一步迈得宽,等徐长妼走到马车边上时,陈潭秋已在丈量断裂的车辕。
心有成算后,他从腰间抽出把短匕,蹲下身对准断裂部分削下去,把两节碎木都削出个半口字。
徐长妼站在一旁,盯着他的手有些出神。
倒是没想到他狠厉名声在外,惯来冷脸的人竟也会些精雕细琢的细致活儿。
他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短匕在腕间翻出了刀花,动作干净利落,游刃有余。
过程很短,不消片刻断木已大变样。
在车夫的协助下,两节断木试探了几回,最终严丝合缝合在一起。
赵修延不知何时蹿到了这里,看到陈潭秋正在给木头绕绳做稳固,指着拼接起来的地方给徐长妼解惑说:“此法似榫卯工艺,车辕不宜削掉太多,做半口上下结合,辅以绳结,或用鱼鳔胶粘合,便可如初。”
徐长妼惊讶侧头,“赵公子怎知晓?”
赵修延一惊,反应过来,不由得暗骂自己嘴快。
他见徐长妼瞧着目不转睛,才想着说上一番。
哪里晓得会被问得语塞,急得抓耳挠腮了半晌才结巴着说:“上值闲暇时会看些杂书,嗯……在书上看得……”
徐长妼恍若未觉,又说:“看削木头的书?”
削木头?
陈潭秋手上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绑好绳结,对车夫说了句,“试试可牢固?”
车夫:“诶!”
随后站起身,对上徐长妼闪着兴味的笑眼,眉心一皱,别开眼拨掉身上沾到的碎木屑。
“二姑娘对如何削木头上心?”
徐长妼不顾他话里的讽意,点点头,“瞧陈世子这般自如,也想试试。”
赵修延见没自己事,也怕徐长妼再问,忙摸着鼻子灰溜溜得退到自己马旁。
杨昀抱着剑坐在马上,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木匠又非贱籍,你为何如此难以启齿?”
赵修延一脸高深,摇头道:“你不懂,世子威名在外,若让旁人知晓私底下爱雕木头削木头,岂非威信全无?”
“世子代掌诏狱呢,可不能像个娇娇痴痴的小儿般,随意被传出些闲言碎语来。”
这边,车夫试了试修好的车辕,确保并无松动后对着陈潭秋拱手,笑着道:“多谢世子。”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嗯!”
陈潭秋执刀在袖口擦拭干净,走到另一边。
车辕一侧断裂,车厢掉落砸在地上,致另一侧车辕也有些弯曲,若不恢复,行驶间也会断裂。
一盏茶后,两侧车辕已修好。
车夫把车厢装上,拉着缰绳引着马儿在路上来回走动。
确保无虞后高兴的对徐长妼说:“二姑娘,可以了。”
徐长妼与陈潭秋并排而立,见状把目光转向他,“多谢世子。”
陈潭秋抬眼看去,她瞳孔清澈,目光明晰,脸色不似在别院里那般苍白,反而透着些许红润,轻言缓语道出谢意。
好似他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他眸光微闪,别开眼,抬手掸了掸衣袖的灰,低声回她:“举手之劳。”
言罢转身走向正在争论的赵修延与杨昀两人,他一来,两人立马噤声。
赵修延瞪了杨昀一眼后走开,杨昀对他孩子气的举动嗤之以鼻。
陈潭秋没理会二人,抬腿上马,方坐稳,又见徐长妼拿着一朵莲蓬走来。
她双手举起,眼神真诚,“身边暂无它物,唯莲蓬还尚可,世子可要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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