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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乾此刻正烦,没给他好脸。
那内侍进退两难,只好小心着,轻声开口:“爷,韩侧妃生了。”
“生了就生了,我是会接生还是会伺候人,这会来找我作甚?”
赵乾不耐道。
他二人的话却完完整整落在先帝耳中。
先帝不满儿子对自己的孩子如此不上心,推开他,问那内侍:“儿子女儿?什么时辰生的?”
那内侍瞟了眼不给他好脸的太子,朝先帝恭敬道:“回陛下,是个小郡主,戌时三刻生的。”
先帝泪痕尚存的脸上透出些笑来。
这内侍胆子一大,继续说:“稳婆都说,郡主生在除夕夜,将来有大福气!”
“好好,有大福气!
好姑娘!
她的大名,她皇爷爷来给她起!”
说着,先帝胡乱挥起手来,就朝周围人要纸笔。
四下慌乱,有人去寻纸笔,有人收拾案上狼藉,还有先帝的旧部竟是在此时同天子说笑了起来,引得一阵哄闹。
赵乾瞪那来通传的内侍一眼,老实地站在一侧,眼见父皇越来越亢奋,竟忽然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说些什么,这明明是他东宫的事。
纸笔来了。
先帝摇摇晃晃站起来,攘袖执笔,可手不太稳,迟迟落不下去,赵乾瞧见了,又赶紧凑上来搀扶,被他爹嫌弃地攮了一把。
“让我想想,给孙女起个什么名好……”
先帝皱眉,“这是你们兄弟几个家里第一个闺女吧?”
“正是。”
赵乾是兄弟中最年长的,成婚也最早,东宫内除太子妃和二位侧妃,还有几个小妾。
他已有两个儿子了,这是他第一个女儿,也是他父皇第一个孙女。
“好啊。
大女儿。”
先帝说话仍是含糊着,不知是因为没想好,还是手没劲,踯躅不定,全殿的人也都陪着他等,终于等到那蘸饱墨汁的笔尖往下落。
而赵乾就在他父皇身边,也倾身去看写的什么。
那笔先是落了个点,像人拿掉了笔不小心杵上去的,不过紧接着旁边又落了个点,证明这执笔人的确是在写字。
赵乾屏住大气。
两点之间又多了一竖,并不直,不过没人敢挑刺。
先帝猛地抬手,牵引笔尖在空中划出道诡异的痕迹,仿佛这半个字就抽干他五十年功力。
赵乾见这半边字,心道不好,提醒先帝:“父皇,‘怜’是妹妹的名字,您可别写错了。”
先帝哼一声:“谁说我要写‘怜’了?”
随后快速在那上面写下一个潦草的“俞”
,左右一合,赫然一个“愉”
字。
“这名字才好,我们家的姑娘,有一辈子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就合该是个‘愉’字。”
先帝笑了两声,立刻有人挪开镇纸,拿起先帝墨宝供众人欣赏。
先帝手里笔还未搁下,转身去看赵乾,那笔也跟着乱动,一不留神在他二人的锦袍上都留了印记,“你娘给你妹妹起的名不好,怎么能是‘怜’呢?我的闺女就算死,也是巾帼英雄,谁敢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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