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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乔不说话,算是默认。
她是家里的独女,没有什么兄弟姊妹,所以从小到大相对亲近的时柘于她而言,和亲弟弟没什么区别,她自然会事事忧心,包括这次姑姑突然病逝,她最担忧的也是他。
他的处境必然是最尴尬,最难收场的,说实话,晏乔其实比他更在乎旁人对他的闲言碎语,她弟弟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么不堪。
陈璟一手上变换了一下姿势,改去握住了她,力道也紧几分,像是无声的安慰,“我陪你过去。”
彼时,某处宅院外,些个年纪上来的大爷大妈或站或坐,中间围着几个打叶子牌的,聊的却不是牌话,东西扯淡,闲言四起。
打牌的甩出一张,嘴里气势比牌还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鳄鱼的眼泪!”
某个大爷接话调侃:“这家里儿子读研究生的就是不一样哎,讲话都跟着沾点文化了哈哈哈”
那人被夸了当然是一脸高傲,提到嘴里的人,又是满满的不屑一顾,“还不,我儿子最让我省心了,他那学习我根本就不带过问的,孩子自己有出息懂得孝敬父母,哪像有些人呐,就会假慈悲,人还活着的时候往死里气,这真给气死了吧,就会流两滴不值钱的眼泪,我要是摊上这儿子,我还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话糙理不糙啊,这老时家也是遭老罪了,因为这么一个儿子,弄成这幅样子,哎,可怜呐。”
话刚说完,旁边离得近的赶紧拍他,小声嘀咕着什么:“别说了、别说了,人来了。”
在场能听到的不说话了,没听到的看见来人之后也不说话了。
陈璟一开的是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车位,晏乔比他更先走过去,离得不远不近,她本不想听清他们如何扯淡,但是那声音嚷得实在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在她往前走几步时,陈璟一也在后面大步跟上来,应该身影太过醒目的原因,那些人马上就注意到了这边。
该闭嘴的都闭嘴了。
她闲暇时也会经常来姑父家里,所以这边的街坊邻居看见她都不眼生,也知道她跟时柘关系要好,闭嘴才会那么利索。
还有虚情假意的和她打招呼:“哎!
这不是乔乔嘛?带男朋友来看你姑父啊?”
晏乔毫不避讳:“来看我弟弟。”
一片鸦雀无声。
晏乔表情冷得厉害,好似随时都要发怒把这里一锅端了,吓得人都不敢讲话,特别是她表明自己是来看弟弟的,那些人更是心虚。
“先上楼吧。”
陈璟一抬手拍了拍她生气到紧绷起来的肩膀。
晏乔不想和他们有争执,但咽不下这口气,从他们身边绕过时,也不忘扔下一句:“大家继续玩啊,不过闲话还是要少说点,不然吃饭容易噎着。”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在她走出去好一会儿都没讲一句话。
之后要谈论什么,晏乔无权干涉,也干涉不了,嘴始终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名声的好坏,说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在上楼的中途,陈璟一还特意拿出这事来说:“晏老师应该不会不知道,你刚刚那句话,就足以成为他们新一轮的饭后扯谈。”
“我知道。”
晏乔平静回应道,“但那是我弟弟,或许我是唯一一个能为他出头的人了。”
如果她保持沉默,那么时柘真的就很无助了,她可以被谈论,被指指点点,无所谓的,她不会在乎,曾经全网千人万人的唾骂她都可以挺过来,而时柘呢,就算他是存在错误,但他始终是个孩子,他不应该被孤立到那种境地,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辱骂得如此不堪。
他不应该承受这些,他也承受不住。
如果谁都没办法站在他旁边,晏乔就不能看着不管,她会尽所能去保护他,一如相待亲人那样。
幼稚
晏乔在门口摁了半天门铃都没有响动,打电话问了姑父,这个点他还在上班,家里只有时柘,但是这孩子这两天都喜欢闷在房间里,也不爱讲话了,性情大变,看不见从前一点影子。
晏乔没指望时柘会来开门,问了姑父,在门口出入平安的地毯下找到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客厅空荡荡的,没个声响,晏乔喊了两声时柘的名字,没得到回应,一路走到了时柘房间门口。
“我知道你在里面。”
晏乔试探性敲了两下房门,“你现在连我都不想见吗?”
陈璟一拉住她还想继续敲门的手,小声提醒道:“说好话没用。”
晏乔只好换了种腔调:“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妈妈交代我照顾好你,你以为我这么想来吗,我自找没趣啊,你什么时候能不幼稚了,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
尾音未落,门扉打开,一张苍白的,憔悴到脱相的模样从门后探出来,他连撑起眼皮看她都是很费劲的事,头发团成一坨,眼神空洞,衣服也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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