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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地裂,毒辣的太阳仿佛是火焰山一样把大地和人一起蒸烤着,连着两年大旱,粮食减产甚至绝产,近山的草根树皮都被村民们扒光了,以前青翠的大山现在透着股荒芜和苍凉。
山路上,几个穿着粗布褂子,身材瘦弱的男人抬着三具尸体艰难的往山里走,累的摇摇欲坠,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手臂和腿都在发抖。
走在前面的韩老大恨的直咬牙,他家商量着把老四一家丢山沟里算了,被人听到跑去告诉村长,该死的裴玉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逼着他们给挖坟掩埋。
村长裴玉柱走在最后面,只要前面的人走慢了就换来他一顿怒骂。
“赶紧走,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逼死了自己兄弟一家还想抛尸荒野,是人做的事?你们一个个的都等着,等我跟县里汇报了,把你们都给治罪。”
韩老大和他的三个儿子被骂的灰头土脸,没一个敢搭茬的。
这可是三条人命,虽然都是他们自己撞头自杀的,但前提是因为他家要把老四的闺女嫁给一个抽羊癫疯的老光棍,换彩礼给自己儿子娶媳妇,才把人逼得没活路的撞了头。
这就看怎么说了?公社不追究那就算自己家的私事,若是追究可就是逼死人命的大罪,所以裴玉柱说啥他都得听着,夹着尾巴做人才能保平安。
大溪口村只要有人死了都会抬到西山坡埋葬,半山坡上都是一个个的坟包,大白天来都觉得阴森森的。
韩家属于外来户,本来在这边是没有祖坟的,韩老四家三口人又是横死的不能埋在坡上,只能在山脚下挖个坑埋了。
“你们挖三个坑,好好把老四一家埋葬了,别想着偷懒,一会儿我会回来检查。”
把人抬过来后,大队长裴玉柱指挥韩老大父子和韩老二父子挖坑,至于他也不能总跟着守着,大队里事多着呢。
“是,是,我们一定把他们好好地埋葬了。”
韩老大弯腰鞠躬,一脸讨好的笑,裴玉柱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匆匆离开。
裴玉柱一走,韩老大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眼神阴鸷的盯着韩老四一家三口的尸体。
“爹,挖几个坑啊,这山脚下都是石头,可难挖了。”
韩老大的老儿子韩友贵凑过来,不情不愿的问他爹。
他可是恨死了,让招娣家嫁的男人不就是岁数大点,还是个带着孩子的老鳏夫么?可人家能吃饱饭,人家能给的起彩礼,那可是福窝窝。
该死的招娣不答应还撞头死了?眼看到手的彩礼没了,没有钱看中的媳妇就飞了,他一点都不想挖这个坑,就想把这个不听话的死丫头喂野狗。
“挖一个。”
韩老大想了一下,大队长也就是口头上吓唬一下。
县里年底要评先进村,裴玉柱很重视这个荣誉,评上先进村他能得五块钱奖金,还能多给村里一百斤包米谷,不可能为了自杀的三口人丢了这些好处。
生产队现在忙着抢种二茬地呢,裴玉柱那么忙还能真来检查?根本就是吓唬他们。
“好。”
韩友贵马上举手赞同,这么多人挖一个坑就简单了。
可他忽略了一点,这么多人没几个能干活的,尤其是韩老二一家认为是大哥家把人逼死的,凭什么他们来帮着出苦大力?
这坑是那么好挖呢?底下都是石头,一铁锹下去准保铲到石头上,震的虎口疼,现在粮食稀缺,一天只能吃两顿饭还都是稀饭,谁愿意在这白费力气又不赚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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