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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进一步酿成兵乱,便是大事,再无法轻拿轻放。
之前公使钱一案,范希文力保滕宗谅等人,朝中便有愤愤不平之声——前几个月,新政跟镰刀似的割人仕途,你们说是清除顽疾必经之路。
可如今弹劾到了与你范希文私交甚笃的官员身上,便要体察时宜,从轻发落了?你们大张旗鼓搞这变法,大肆裁撤官员,究竟是一心为公,还是借机清洗,党同伐异呢?皇帝自是信任范希文的品行,但这样的话听得多了,难免心中横生疑窦。
如今这水洛城案又牵扯到范希文与韩稚圭两人,他便不愿叫中书来议事。
反而差内侍去传御史中丞王拱辰。
可谁知内侍传回话来,那王拱辰竟然拒不入宫。
“中丞仍以为公使钱一案,主事者滕宗谅滥用钱财,罪责深重,朝廷将滕宗谅只贬一级,处置太轻。
中丞这几日深居家中,以求自贬。”
“他还说,倘若官家不对滕宗谅等人施以严惩、肃正朝纲,他就……他就不出家门了。”
皇帝脾气顶好的一个人,听闻此语怒而摔杯,生气的模样竟同八大王还有几分相像:“一个两个,都来要挟于我!
满朝衣冠就是如此尽忠职守的!
?”
“官家。”
内侍见他发怒,深深低着头上前来,“今儿个到了宗室入宫朝觐的日子……延国公求见,说给官家带了些新煎的药茶。”
皇帝被政事折腾得烦心,几乎想撒手不管了,将堆成了山的劄子抛在身后,便叫赵宗楠进来。
延国公今日入宫,穿了件素净的窄袖春衫,腰上系着镶白玉的束带,眉目沉静,不动声色,一如往常。
皇帝瞧着这谦逊如松竹一般的子侄,总比瞧着那争吵不休、恨不得撒泼打滚的臣子们顺眼,终于有了些消气的意思。
如今水洛城之案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赵宗楠此来半句不提国事,只与这皇帝叔叔煮水烹茶,聊些坊间风物,家常闲话儿。
他似乎是随口提起:“……此茶于苦寒之地亦可播种,兴许能叫边州百姓多个生计,等到榷场重开,也能算作是条富民增税的出路。”
皇帝搁下手中的茶盏,瞧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延国公,若有所思。
朝臣们如今为了追究问责而吵闹不休,然而此时最要紧的,实乃稳定边势,顺利和议,重开榷场,想法子将这多年征战、劳民伤财的钱帛之失弥补一二。
“如今渭州水洛川修筑堡寨之事,惹得朝堂争议不断,钦差人选各有争执,久断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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