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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冲天滔滔不绝地咕叨到洗完衣服,两人端着拧净水的衣服往回走,满枝儿的话头已经绕了山路十八弯,从丈夫侃到公婆孩子,再到哪家生了小毛驴,下了小鸡仔……直至走到家门口,满枝儿喷涌不尽的话猛地关了闸。
阮木蘅顺着满枝儿的视线往里一瞧,只见柴门开着,自己的院子里工工整整地摆着一些物什。
满枝儿挤眉弄眼地暧昧一笑,推了她一把,“哟!
有人在等着呢,快些进去吧。”
阮木蘅哭笑不得,自三年前来到石溪村,严修明里暗里地对她多有照顾,夏送扇子冬送袄,可她其实什么都不缺,地里种了菜,院里养了鸡鸭,在淮州时她还攒下不少积蓄,够她用到老死买口上好棺材给自己送终,还能余下不少。
阮木蘅走进院子里,原本想着又是严修的那个常来的手下,扭头一看,怔愣在地。
矮墙跟的鸡笼前,一人杵着膝半蹲着,兴致勃勃地看笼里的芦花鸡,身上一袭稀松平常的布衣打扮,革带束发,却能穿出自成一派的俊雅风流。
听到声音,他回过身露齿一笑,指着那羽毛黑亮的公鸡,“你养的?”
阮木蘅点头,和他一起并排蹲下来,心有戚戚地和那公鸡说,“这个坏人看上了你,你活不过今晚了,临走前多吃一点吧。”
宁云涧笑得欢畅,往木槽里撒了一把玉米,“是啊是啊,最后一顿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吃饱了才好上路,我会好好给你送终的。”
阮木蘅噗嗤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独自一人在这穷山恶水里,孤独寂寞得紧,抽空来垂青一下你。”
宁云涧笑道。
阮木蘅翻了个白眼,起身晾晒衣服。
在她住进石溪村的头一年,宁云涧每隔两三个月总会来一次,尔后西境战乱,便只有除夕春节时提上两壶酒来陪她过过节,这次突然登门造访倒是稀奇。
“你最近好吗?”
宁云涧跟过来,笑吟吟地伸长手帮她将衣服展开。
阮木蘅掐住腰,比划了一圈,“胖了,好山好水,清清闲闲,我自然很好。”
宁云涧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果然是丰腴了一圈,不由点头道,“看你这样子,活成千年老妖精都没有问题。”
他闲散地说着,背着手四处看了一圈,小院里一边的墙根养了很多不知名的花草,在春日里争奇斗艳的开着花,另一边是齐齐的五棵抽了芽的葡萄树,弯曲的树藤将半个小院盖的严实,若是夏日来估计满院都是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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