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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一晃三年。
除了一个小小男孩慢慢长成为一个小小少年,石鼓村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时值暮春初夏,熏风南来,山中草药最是繁茂。
洪浩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每日进山都大有收获。
这日洪浩如同往常,东方既白便早早出门,却不料刚到进山石桥处,便看见一群官兵模样之人,守在桥头,封住去路。
其中一人瞪着洪浩看了两眼,大喝:“官家办事,此路不通,闲杂人等休得要靠近。”
洪浩拱手行礼道:“官爷莫怪,小人只是石鼓村采药人,全靠上山采药过活。
这些年都是这磨盘山一带活动,不知官爷在此公干多久?以免再来却又叨扰到各位官爷。”
那人见少年不缺礼数,问得又在情在理,便缓声说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昨夜上边叫封山,我等连个囫囵觉也不曾睡得,半夜便出发赶到此处……至于为何封山,封至何时,一概不知……你且回你那个石鼓村石锣村甚的,告诉村民这几日莫要再来。”
洪浩心里暗暗叫苦,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返身回家。
翌日,洪浩又去,只远远一撇,便见那群官兵仍在,少年情知无可商量,便去到朱砂镇,看能不能打探一点封山的消息。
这一去果然有用,在那茶坊混得半日,虽不知为何封山,却得知不止磨盘山,那方圆延绵几百里之内鹿鸣山、困龙山、白岩山、狗毛岭……等等全都封了。
隔日洪浩想着侥幸再去,却见那进山桥头不但人员整齐,还搭起行军帐篷,这般安营扎寨怕是要常驻于此。
洪浩暗自思忖:“这般情形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一日两日也就罢了,多几日,米缸也空了,柴火也缺了,不进山采药没个来处,我如何生活?说不得只有涉险一试了。”
原来洪浩自小便知这进山之路另有一条,却是荒废已久的古道。
爷爷当时告知他只是让他知晓危险,不要顽皮。
毕竟从爷爷还是孩童时候便是荒废失修,好多路段早已腐朽风化,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还传说每逢夜里便能听到鬼哭之声……洪浩原本乖巧懂事,自然不会忤逆爷爷的告诫。
只是如今情形不同,加之年岁稍长,自觉可以见机行事。
既然打定主意,洪浩不再犹豫,回家风风火火一顿准备,只等明日出发。
次日,寅时,小男孩借着星月之光,悄然出发。
这进山古道和那桥头官兵驻守之处相隔甚远,更费脚力。
洪浩在与其等高的杂草丛里艰难寻找,终于在天蒙蒙亮时让他找到了古道入口,洪浩一喜,再无犹豫,沿着古道开始进山。
这古道虽说荒废百年,但毕竟是人工而成,有迹可循。
尤其是初进山里这一段,都是条石所砌,即便布满杂草青苔,也能看出当年应是平整宽阔,颇有气派。
洪浩继续深进,道路始终能依稀辨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崎岖陡峭,只是高大的树木参天而立,雾气弥漫,人在其中显得及其渺小。
洪浩啧啧称奇,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混迹摸爬的磨盘山还有他如此陌生的地方。
其实这磨盘山形如磨盘,十分巨大,洪浩自小跟随爷爷都是循规蹈矩,春夏秋冬都有较为固定的挖药之处,对这座大山并未好奇探索,未达之处甚多。
毕竟上山是为了生计而不是游山玩水,有钱有闲的公子哥儿才能纵情山水吟诗作画。
若不是封山逼得少年不得不另寻蹊径,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好奇来登此古道,生存才永远都是平民百姓的头等大事。
洪浩如此走得半个时辰,一路留意各种药材,此处虽是深幽峡谷,药草却都是常见品类,当然不肯罢休,继续前行。
再走数十步,抬头竟看到一个石雕山门,虽然年代久远,整座山门被青苔藤蔓包裹,但横梁上却依稀能见“掬月庄”
三个阴刻古篆大字。
洪浩自然不识,却也觉得甚是好看。
再拾阶而上,行得六七十丈,只一眼,却把洪浩吓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原来洪浩上得台阶后看见偌大一个广场,均是三尺见方大青石铺设,平整光洁,故几无杂草。
但也正是没有杂草遮掩,广场内横七竖八上百具骸骨一览无遗,惨不忍睹。
这森森白骨周边,并无刀枪剑戟等兵器散落,显然当时并未有过激烈的打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从白骨形体大小来看,应是男女老幼俱皆有之,当真灭门之祸。
那广场之后,还有几进宏大院落,洪浩一时呆住,不知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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