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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一看,王俭横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纪长清站在藻井底下,仰着头若有所思,贺兰浑将尸体原样放好,拎起酒壶浇着手,看向纪长清:“道长晃悠大半天了,有什么发现?”
纪长清依旧看着高处,没有回应。
就好像不认识他似的。
贺兰浑迈步走到近前,伸手去拍她的肩:“跟你说话呢。”
手底下拍了个空,眼前灰衣一晃,纪长清倏地飞起在半空中。
上不挨天下不挨地,就那么悬空停着,像一朵虚无缥缈的云。
四周响起诧异的吁气声,贺兰浑摸着下巴仰起头,看见灰衣的下摆微微颤动,纪长清升到最高处,低眼查看色彩明丽的藻井。
贺兰浑想起那时极高处一闪而过的微光,足尖一点跃上二楼,紧跟着听见仆从的叫声:“郎君,这屋里有个女人!”
三楼上,一个发髻散乱的女子扶着墙踉跄走出,在看清童凌波尸体的一刹那,脱口叫道:“师父!”
贺兰浑认得她,童凌波的亲传弟子莱娘,前几次他来凌波宅时,都是莱娘上戴竿。
眼前灰影一晃,纪长清骤然下落,迫近莱娘的一刻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了在她眉心一划,随即闪身离开,莱娘惊叫着跌倒,裙摆散开时露出右腿上带血的包扎,竟是伤得极重。
贺兰浑蹬着栏杆又是一跃,直接跳上三楼:“莱娘,你师父出事,你为何躲在屋里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摔坏了腿在屋里睡着,”
莱娘挣扎着爬起来,“我师父怎么了?”
“怎么回事,”
三楼最里的房间突然打开,一个男人探头出来,“都在吵什么?”
童宣,童凌波的独生儿子。
贺兰浑心中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停顿片刻:“令堂出事了。”
“什么?”
童宣诧异低头,正对上舞台中央童凌波平放的尸体,顿时惊慌失措,“母亲!”
他跌跌撞撞往下跑:“母亲,母亲!”
又一个男人跟在他身后出来,一脸惊诧:“出了什么事?”
很好,一眨眼间,多了三个身在现场却毫不知情的人。
贺兰浑低眼往下看,童宣连滚带爬冲到近前,正准备往尸体上扑:“母亲,母亲!”
贺兰浑一个眼色递过去,小厮立刻拦住:“刑部办案,没有我家郎君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尸体!”
“尸体?”
童宣愣在当地,“你说,尸体?”
贺兰浑一跃跳下,观察着他的表情:“令堂已经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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