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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翁坐回矮榻上,面色阴沉,显然不打算再给他机会。
但刚抬起手,阿瓦忽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阿爸,我忘了一件事。
昨夜救我的烨台牧民,恰好就是贺兰金英的弟弟。”
阿瓦笑着看看猛地抬起头的靳岄,“我还有一支狼镝在他手里。
为了救我的命,他自己也受了重伤。”
“你是云洲王,他当然要豁出性命救你。”
“当时他不知道我身份,甚至我与他才刚刚见面。”
阿瓦说,“他以命相搏,这份恩情我还没想清楚如何回报,你这边就让他家小奴隶去死,这不好。”
哲翁似笑非笑:“我说你今夜怎么突然这么热心,要见这小奴隶,还东拉西扯说这么多废话。
……好吧,那就让他继续当奴隶,一生都是我北戎的奴隶。”
话说完,他起身欲走。
经过靳岄身边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靳岄伏地跪趴,双手平伸,这是奴隶觐见天君的礼仪。
他双臂光滑干净,没有伤疤。
“……你没有奴隶印记?”
哲翁问,“没有印记,还怎么做北戎的奴隶?”
靳岄一颗心忽然怦怦急跳。
“阿瓦,你那救命恩人是他的家主?就在长盈宫里?”
得到肯定回答的哲翁长声大笑,“那就让他给这大瑀人打印记吧。”
云洲王的人把贺兰砜请出来时,靳岄正被人扣住肩膀,不让他动弹。
堂中地炉熊熊,一根火烙在里头烧着。
“烨台贺兰家,有家标吗?”
哲翁问。
贺兰砜甚至没听到哲翁的问话,他只是望着靳岄。
靳岄也瞪着他,那双黑珠般的眼睛里尽是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没有。”
阿瓦代替贺兰砜回答,“他一家都是高辛人,高辛人在北戎怎么可能有家标。”
“那正好,既然在长盈宫,就给这奴隶打云洲王的家标。”
哲翁笑道,“纵然是奴隶,也比别的奴隶高上一级。”
贺兰砜生硬回答:“他不必打。”
阿瓦咬了咬唇角。
哲翁细细打量贺兰砜:“你倒和你父亲长得相似。
听闻他有三个孩子?除了你和贺兰金英,还有谁?”
有禁卫在贺兰砜身后推了他一把,他不得不跪在哲翁面前。
“连天君的话都不听了,烨台贺兰家的人,是想造反吗?”
那人呵斥完了,趁弯腰时轻声对贺兰砜说,“别犟!
云洲王想帮你,可天君正怒着,你家有三百条人命也不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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