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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认真听他说话了。
出于感激,本着报恩的精神,我在他带我出院之后一次都没有跑神,而是认真地听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而这句话让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是吗?其实你不用担心的。”
他说,“来说说你吧,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
库洛洛肯定又在哪做了手脚,不然我不会记不起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切又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梦。
第五夜我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发出声音的话,肯定会遇到更多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
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要自我介绍的话,我该说些什么?自己的名字吗?似乎人们都喜欢从这里开始。
但是这个东西对于我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你像我一样,常年躺在病床上,除了医生和护士一年到头见不到什么人,你也会觉得名字没有什么必要。
我该从什么时候说起?每个人的故事都有一个所谓的开端,也就是降生的瞬间,但真的有人记得出生时的事吗?人最早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卢梭在《爱弥儿》里曾经说过他记得自己一两岁时候的事情,也许他天赋异禀,反正我是记不得了。
但更奇怪的是,我却记得另一些事。
你应该听说过一些早期的朴素思想,比如柏拉图就说人学习的过程实则为回忆的过程,这个说法虽然自由心证,但有时却让我迷惑万分。
一定要说的话,我记得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我可以说话,四肢也还健康,甚至,我还十分擅长阅读,但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样呢?人们常说意识像海,像冰山,越往下潜越庞大、神秘,我的感觉却不太一样。
我的意识像散落在地的胶片,每次思考,就是在随意地把这些胶片拼成一个成品,硬生生作出一个通顺的样子来。
这些想法都是经过加工的,实际上它们只是互相之间毫无联系的零部件,经由大脑这个工厂,产出了一套“我”
的思维模式,每次都能勉强自洽,每次都不太一样,有的时候是喜剧片,有的时候是文艺片,有的时候是先锋电影(我知道有人管它叫avant-garde)。
对,非要说的话,其实有那么一点像库洛洛的房间。
之前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我做梦的场景不一定是虚构出来的。
我现在能转动头部,眼睛也能转,这不奇怪,我的头和眼睛本来就能动。
但我还举起了自己的手,或者至少我觉得那是我的手,因为当我意识到那是手,想要好好看清楚的时候,它的样子就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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