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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北地难见暴雨,可今日从早晨开始,大片的乌云便在天边聚集,大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
的架势,整个北州城都笼罩着一片泛黄的奇怪天色之中,空气里是叫人喘不过气的闷——这是要下大雨了。
此刻不要说林知意心中的不安达到顶峰,心跳快得惊人,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连邑伯他们也眉头紧皱。
到了午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打起一簇簇尘埃的时候,北州城外终于传来了动静,十几匹风尘仆仆的马,载着十几个浑身血污的人疾驰而来,为首那个手执令牌,高喝一声:“秦王府虞辰司,开门——”
……
整个秦王府此刻乱成一团,若不是有邑伯维稳,恐怕场面更加混乱。
二公子虞辰司一人只带着十几个将士归城,浑身是伤,强撑着一进王府大门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闻讯赶来的世子妃,在听随从说到“遇到伏击,王爷和世子下落不明”
时,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邑伯命人将两位主子安置好,才空出手来收拾残局,听随从的汇报。
同他叙述来龙去脉的是一行人中伤得最轻的那个,也断了一条胳膊。
那随从说,秦王、世子和二公子带兵行军至关夷山外,同匈奴人打了几仗时尚且游刃有余,不想在归途中疑似路线被细作泄露,遭遇伏击,“那匈奴人瞧起来早有准备,怕是早就布置好了,对王爷行军布阵也极为了解。
王爷和世子奋力掩护小将军逃出生天,可他们二位却因此不知所踪……后来小将军带我们去战场上仔细搜寻了一遍也未曾找到王爷和世子……身后有匈奴追兵,小将军不得不带我们先回城,王爷和世子恐怕……”
凶多吉少。
邑伯眉头紧锁,半晌,叮嘱在场的人不许在世子妃面前提起这些,否则格杀勿论。
……
虞辰司在榻上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尖锐的疼痛一阵一阵传来,但他却连眼都不曾眨过一下,面色如常地下了床,从窗子翻出去。
林知意在的院子和他的院子很近,他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墙头。
动作间伤口崩裂,鲜血渗出打湿了纱布,他依旧毫不在意。
那两个碍事的丫鬟还在小厨房煎药,他又从窗户翻进去,站在她床边看着她,目光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起先注意到她清瘦许多,蹙起眉头;半晌,又不知想到什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在两个丫鬟进来前离开了。
林知意昏迷到第二天才醒,刚一见到人便拉着手问世子和秦王可有消息,那送茶进去的小丫鬟不知所措地摇头说没有,就见世子妃眼中的亮光一下子熄了,重新呆滞地看向帐子顶端。
小丫鬟连忙把雪淞和雾澜喊进来,二人又是好一番劝慰。
如此过了好几天,她才慢慢从浑浑噩噩中走出来,但却变得沉默许多。
虞辰司的伤好得也很快,中间他去那温泉又泡了一回,林知意还没大好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起初他偶尔去看她,同她说说话,眼下她倒不反感他了——她只能从他的只言片字里,获得一点虞堇年的消息。
虞辰司宽慰她:“我带人去前线寻找时,并未看见任何父王和阿兄的痕迹,”
他想了想,“你给阿兄那块吊坠,他从未摘下过,再者……以匈奴人对我虞家人的怨恨,倘若父王和阿兄果真……他们定会折回来耀武扬威。”
他说得委婉,“况且,他们二人的身手都绝非凡等,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真的吗?”
女子缩在床头,环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中,只露出一双杏眸,求证似的看他,如同乍一离开父母的幼兽,可怜可爱。
虞辰司点头道肯定如此。
不知是否是他做出的那个假设比较有说服力,林知意当真精神好了许多,虞辰司来看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原本隔几天来一回,逐渐每日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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