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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时常阴雨连绵的玉河来说,今日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夏天独有的的闷热裹着草木的清新迎面袭来,道路两旁的野草丛不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虫鸣声。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也渐渐散去,冯宜提着灯笼和亓官绥等人走在前边,身后还跟着几名弟子。
冯宜停住脚步,开口:“两位道友,就在此处了。”
“噢,对了,”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据了解,这人当时曾和被害的那几名弟子发生过争执,事后便不见了踪迹,我们怀疑凶手可能就是他。”
亓官绥看着被血浸透已经变黑了的地面,低眉敛目并不言语,脸色寂然看不出喜怒。
不待几人开口,一旁的冯宜连忙倾身问道:“两位道友,不知可有术法追踪到凶手?”
亓官绥看他一眼,顺势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弯腰捻了捻腥红的土壤。
灯火摇曳映在他黑白分明的两丸眼珠里,泛起澹澹水色:“既发生过争执,必有灵力波动,又如何寻不到?”
他起身将灯还给冯宜,压低声线平缓道:“劳烦苏道友了。”
“小事。”
苏予辞抬起手,宽大的白色衣袖顺势向下滑落几分。
微微突出的腕骨从堆叠的袖口中露出,如同大雪覆压下的寒枝劲梅,骨质均匀,莹润修长。
皎洁的月光照在苏予辞修长而苍白的手上,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
一点黄绿从他腕间系着的红绳中闪出,绕着他的手从众人眼前飞过,在夜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瞬间破碎成千万只流萤,点点绿光,可比星河。
冯宜等几名玉河弟子被这番景象镇住,只觉得如梦如幻,一时难以回神,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见那千万只流萤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想来,这应当就是北渊无幻极域最为拿手擅长的追踪术了。
江面上,一轮弯月高悬在夜空,银色的清辉伴随着流萤发出的绿光洒落在水面上。
微风袭来,泛起鱼鳞似的波纹,两岸秀色尽映水底。
姜稚鱼两手托着腮,正欣赏着外面的江景,就在此时,绿色的流萤骤然变成红色。
她神色一愣,有些怀疑起自己:“宿姜,你快过来看看,外面的萤火虫刚刚好像突然变成了红色,我怎么觉得有点诡异……”
听到她的话,宿姜眼睫抖动了一下,略微活动了一下被折断的那只手,从椅子上跳下来,往她这边走来。
原本江面上若隐若现的萤火虫,此刻如同离弦的箭,飞速向他们涌来。
“不对劲……”
“快闪开!”
城外蝉鸣不断,黑云渐渐遮住月光。
一只红色的流萤停在苏予辞苍白如玉的指尖,红白相映,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便显得格外鲜明。
他打量着那抹红色,嘴角的弧度因为血色的映照而显得异常诡魅,然而只一瞬便被压了下去,快得让人察觉不到:“找到了……”
不远处的江面已经能看见玉河驿站的大致模样了,只要到了水驿,顺利过了签,也就算是真正离开玉河城了。
“看到不远处那艘客船了没?方才收到主城弟子传令,务必拦住他们!”
一名年长些的弟子站在瞭望塔上,对着旁边的圆脸小弟子道:“去,立马放船闸!”
被无缘无故拦截下来,船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心暗想:“难道是之前没有打点好,给得不够多?”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叹了一声从柁楼快步走出来,耸起双肩弯着腰,做出恭敬的样子:“诸位仙长,不知……”
“老老实实待在船上,不该问的别问!”
圆脸小弟子语气很凶地打断他的话,转头问向旁边的人,“冯怀师兄,我们要派人去船上探查一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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