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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那夜风月楼回柯府,柯鸿雪枕在他膝上呢喃,第二日醒来阿雪没问过他发生了什么一样,沐景序也始终没开那个口。
画作又做了几幅,京嘉山上彻底入了冬,临渊学府开始放假。
徐明睿的兄长今年秋天被派去了地方做官,但因着明年开春就要科考,来回折腾不方便,柯鸿雪主动邀请他也回了自己家一起过年。
他们仨都在柯府,李文和自然也三天两头地往松林街跑。
只是比起素日里的游玩嬉戏,这个年前几人聚在一起通常都在看书。
柯府的藏书很丰富,足够他们看一整个冬日也不得闲。
况且还有历年来科举的题目,便是临时抱佛脚,也得做做样子。
腊八前几天,柯鸿雪明显变得很愁,在沐景序面前还好,不在他跟前的时候眉头总是锁着,像是在焦虑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但好在腊月初七那天夜里下了场雪,一直到第二日清晨雪还没停。
柯鸿雪松了口气,吩咐厨房送了腊八粥去晨曦院,笑着跟沐景序说:“天气不好,今天没法出门了。”
沐景序抬眸,一双如镜湖般清澈的瞳仁里倒映出对面这人的样子。
柯鸿雪尚且还没来得及惊慌,下一秒听见沐景序的声音,怔然两秒,很快就释然了,清楚学兄看出了他所有的慌张与害怕。
沐景序应了一声,跟他说:“太冷了,我不想出门,你抽空差人去趟陀兰寺,帮我捐些香火钱可以吗?”
到底有些隐瞒,窗纱并未捅破。
柯鸿雪不说他这些天的焦虑是担心沐景序去了寺庙又像去年那样魇住,沐景序也不说他在山上请了几尊牌位。
彼此心照不宣,又各自闭口不谈。
——至于没来得及请的最后一尊,是沐景序后来自己不愿意去请,为的什么缘由他也说不清。
大约是从阿雪口中听见宁宣王世子的名字,想起与他年岁相仿的小七,一时间心里极度抵触弟弟也变成木牌上一个没有真实姓名的代称吧。
他说不清,也不愿意多想。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岸边柳条抽新枝,预示着官场换血的科举终于举行。
临行前柯鸿雪又送了沐景序一副画,笑着对他说:“学兄,祝你旗开得胜、蟾宫折桂。”
他送沐景序的画,大多都是穿素色的衣裳,景物却浓烈,否则撑不起三尺宣纸的厚度。
唯独这一副,画上公子长着沐景序的脸,穿的却是一身大红的衣裳,三月三的时节,一眼望去身周满是盛开的花卉。
可哪怕是用色彩堆砌的繁花春水,在这幅画里,也成了人物的陪衬。
沐景序看着画作,半天没有伸手去接,柯鸿雪说:“我等你的状元宴。”
良久,沐景序终于伸手接过了画,轻声道了句谢。
柯鸿雪低声笑开,觉得一切都在按他们预想的轨迹前进,待到此间事了,总会有好结果。
直到沐景序真的成了状元,皇帝在宫中为他设宴,百官相贺、皇子结交,正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柯鸿雪却与他发生了第一次分歧。
但真要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学兄背着他,从冷宫捡回来一只白眼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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