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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地一声,陈师道用头磕地,声音颤抖:“陛下……切不可心慈手软啊!”
“——”
殿内一片寂静。
……至于吗?
以前没看出来陈侍郎这么会啊。
上次被冤入狱之前,还以为陈侍郎是个不懂官场人情的迂腐老儒生,没成想是扮猪吃老虎,一逮着机会立刻抓住狠狠秀一把,其他人想学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咳咳!
嗯!”
元狩帝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连忙下龙椅,扶起陈师道之前已经管理好表情,握紧陈师道双手,拍了拍手背,忍不住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卿是三朝老臣,是朕的肱骨重臣!
直言敢谏,刚正不阿,朕如果不从谏如流,却是伤害老臣一片拳拳爱朝廷之心。”
松开陈师道的手,元狩帝环顾殿内一圈,作出妥协:“诸卿家一心一意为朝廷,朕自然不辜负尔等请愿。
不过丹书铁券到底是圣祖遗训,朕不废除,是没法对朝廷和百姓交代,朕若废除,即是不孝。
但是朕宁做霍氏的不孝子孙,也不愿做大景的罪人!
自今日起,收回靖王手里的丹书铁券,从此以后只属于华氏直系子孙,如犯谋朝篡位、勾结外敌等重罪,则无赦免之用。”
“至于靖王,犯什么罪就用什么法。”
卢知院在元狩帝即将说出退朝之际连忙说:“陛下,淮南都漕司马骄没有贪污淮南税款,和安怀德私通等罪行则有可能是靖王罗织,意图陷害东宫。
从他口中拷问出来的同党名单,怕是经受不住刑罚,颠倒错乱之下的胡说八道。
而今在天牢的朝官,和淮南正受牢狱之灾的官员,恐怕罪不至死。
那么眼下的大狱……”
元狩帝看向卢知院,扫了眼竭力降低存在感的东宫等人,转着扳指,解决心腹大患的畅快没有冲昏他的头脑。
“有罪没罪,自有刑部盘查问审。
不过严刑之下,容易冤狱丛生不假。
郑楚之,还有其他陪审官,朕命令你们谳狱时不得滥用酷刑,不能有人员伤亡,只需调查清楚,拿到证供,交由大理寺复审,再来和朕说清楚,是斩是流放,朕说了算。”
话音一落,郑楚之明显地松了口气,但滥用私刑以至于死了两个四品大员的两名陪审官直接瘫倒在地,脸色苍白跟断气了似的。
元狩帝察觉到异样便问:“两位卿家可是有异议?”
两人连连摇头擦汗:“没、没有,陛下英明,臣下没有异议。”
元狩帝定定地看他们:“最好如此。
朕不想前脚放出清白的卿家,后脚又关进去新的卿家。”
两人止不住地哆嗦,元狩帝懒得再看他们。
“淮南都漕虽没有贪污税款,但他和安怀德私下互有往来却不是能否认的。
司马骄贪恋女色,收受下差贿赂,以至于后宅不宁,被女人摆了一道,也是事实。
都漕管一省漕运,但在他治理之下的淮南河道出现垮塌、贪污,而司马骄一概不知,也是事实。”
元狩帝淡声宣布:“查明如实,按律执行便可。
不过淮南都漕的官就别当了,德不配位,反遭耻笑,回去好好当他的国舅便罢。”
闻言,东宫和五皇子都是大松口气。
虽损失一个淮南都漕,好歹保住司马氏,淮南官场经此一遭,东宫势力被重挫,比起被连根拔起的结果已经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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