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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佛寺与大庆佛门不同,不涉及江湖纷争,也不与宫门来往,里头的和尚只问佛理禅,与宁静深幽的寺前山门一样超脱于世,无欲无求,倒是有几分真佛性。
叶霄手里握着天问剑鞘,里面装着赵思洵的佩剑寒雪,一步步走在山阶上。
南方的春日里多雷雨,白日还是晴,到了夜晚便云层厚布,月光被遮掩,视觉被剥夺,深山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远处的天边隐隐有闷雷声传来,似乎被这雷声所吓,山虫鸟鸣都听不见,静谧却不安静的氛围渲染恐惧,雨前透不过气的沉闷,又令人心浮气躁。
此时,就是平时自诩胆大的壮汉也不敢上山逗留。
不过这对叶霄
19、至简()
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的脚下没有迟疑,步履一直走在台阶的中间,很稳,直到迈上最后一级,才停下脚步。
一道电光从天边窜下,撕开了黑夜幕布,照亮这一方天地。
叶霄抬起眼睛,看向山门——不悔寺。
充满水汽的风扬起长发,粘腻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他没有多停留,抬脚便走进不悔寺。
这间寺庙一眼便能望到头,只有一个大殿,看着有些破落,然而在江湖上却有不俗的声望,只因里面的主持释心佛法高深,内力深厚,且为人随和,慈眉善目,有佛祖怜悯世人的善和慈。
传闻他已有大宗师的实力,万佛寺不只一次邀请他前往大庆,许诺以三大主寺方丈的地位相待,可释心皆是婉言拒绝,独守在这间偏僻小寺中苦修,是以不悔寺虽小,但就算清虚派掌教来此,也是带着敬意的。
此刻已是半夜,按理该灯火皆熄,安睡就寝,以备第二天的早课,不过奇怪的是今夜不悔寺竟灯火通明,特别是那间唯一的大殿,明亮如昼,敞开着大门,传出阵阵木鱼敲击声,似乎知道今晚会有来客。
叶霄没有迟疑,径直走向大殿,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经过殿前宝鼎之时,轻轻侧目一瞥,发现里面的香早已熄灭,零星几炷,插在深深的灰泥中,闻不见一丝残留的佛香,似乎很久没有打理了。
不悔寺的大殿供奉着一座一丈高的金塑比丘,袒胸露.乳,正含笑地看着远道而来的叶霄。
叶霄见此勾了勾唇,视线往下,落在弥勒佛相前盘坐的老和尚身上,只见释心穿着普通僧袍,背对着殿门正一手敲木鱼,一手拨动佛珠,仿佛沉浸其中,不闻外物。
木鱼声声顿促,佛珠在手指下不停转动,仿若业障般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你的气息乱了。”
木鱼声戛然而止,连同佛珠也滞在了指尖。
大殿瞬间寂静了下来,只有抬脚迈进时发出的细微衣料摩擦声,叶霄走进里面,站在释心身后十步之远处。
伴随着一声长长叹息,释心放下手中的木槌,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叶霄,神色似悲似喜,低哑着声音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叶霄一脸平静,“你说你要死了。”
闻言释心笑起来,如同世人所言慈眉善目,他点了点头,肯定道:“是,我要死了。”
叶霄原本打算替他把一把脉,不过此刻已经用不着,观释心眼睛深陷,面色成灰败之势,细感内力在快速逸散,无需一刻,就能彻底溃败,生机断绝,倒是真如释心信中所言,要死了。
叶霄于是也不多废话,问:“有何遗愿?”
释心似乎早就想好了,他说:“我想死后葬于天山。”
叶霄点头,“可以。”
此言一出,好似平静等死的释心顿时怔愣,接着不可思议道:“你竟然同意?”
叶霄抬眼,眼神依旧极淡,“云霄宫未曾将你驱逐门户,为何不可?”
为何不可?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竟让释心浑身颤抖起来,喃喃道:“叶雪山没把我逐出师门……他竟然没把我逐出云霄宫!
哈哈……”
那无神又萎缩的眼睛刹那睁大,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连同灰白的脸都潮红起来,也让叶霄看清了眼白中布满的血丝——走火入魔之象。
释心死死地盯着叶霄,“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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