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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都得了上赏钱,手头宽裕,正经主子一个外头风光着没影儿,一个揣了一对儿金娃娃,歇在屋里安胎还来不及呢,更不会到她们这儿。
这些婆子没了约束,头两天还知道避讳些人,日子久了胆子也大,如今更是大白天的就敢聚着攒起了局。
“十文!
十文,快快拿钱出来,你手气不好,且换别人来……”
坐庄的婆子给输了的那个倒酒,眼皮子一抬,壶里的酒溢出桌子,滴滴答答洒在地上。
众人刚要笑她赢花了眼,连酒壶都拿不稳,就见那婆子脸上见了白,颤巍巍就朝门口跪下:“奶奶……”
想起自己犯的罪过,抬手就扇自己巴掌,“我不是东西,我这个眼皮子浅的老货。”
“主子还没吃口茶呢,你们倒是坐下来摆开酒席了。”
吃酒的婆子里有红莹的舅妈,她头一个站出来骂她们,红柳知道里头的事儿,又和红莹关系交好,也帮着斥责,再哄着姨娘先进去说正事儿。
文姝待身边的人,多是宽厚,便叫几个丫鬟留下来处置这些,自己带着胡婆子进去,同里头那位大奶奶说话。
不过短短一个月余,青山院就和从前文姝住在这里时大不相同,花草没了精细地打理,乱糟糟一片堆在那里,有的只剩叶片,那些奴才们知道里头这位大奶奶不受大爷敬重,更是大了胆子想要骑到头上去,往里头的石子路上生出青苔,与路边枯木急在一起,说不出的糟乱。
管事婆子怕主子跌跤,指挥着抬轿婆子饶了折廊一大圈,才进到里头。
辛盼珍正坐在栏杆上晒太阳,送饭的小丫鬟才收拾了食盒回去,她一个人闲的无聊,前几日撇了一支棍子做剑,回忆着看过的样子,在院子里撒气胡乱挥舞,叫那些个婆子们看见,以危险勿动的借口,给她拿走了,她连最后一样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也没了。
从前看话本子里,那些姑娘们或是种花种菜,偏她什么也不会,正在无聊,忽然听见说话声从侧门过来,她当是那些个婆子们又来找事,便从栏杆上下来,摩拳擦掌,和她们吵一架也好,总算是有人和自己说话了。
却看见一抬软轿,后面跟着二三十人,一旁唯唯诺诺的婆子她认识,是管着这院子的掌事,现和巴儿狗似的。
轿子落下,文姝扶着人走到她跟前儿,仍旧是笑着朝她见礼:“妹妹文姝,给姐姐见礼了。”
一模一样的话,早在日新楼那日,这蹄子就是这么从容自在。
辛盼珍双手攥拳,气的想要杀人。
管事婆子朝前一步,侧了身子,随时准备着挡在主子身前。
文姝并不害怕,挥手屏退众人,只留两个婆子在跟近前,她兀自丢下辛盼珍,先一步进屋坐下,习惯地一只手托在肚子,忽然清醒,笑着又给挪开。
辛盼珍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是现如今唯一一个到这院子里来看自己的人,无论她提什么买卖,总是要听一听的。
“这些日子,也是苦了姐姐了。”
“你不要卖茶,这里清净,也没有男人来可怜你。”
辛盼珍打断她假惺惺地寒暄。
“姐姐不喜欢好听话?”
文姝笑着点头,“倒是和大爷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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