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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来时,赵妨玉尚且跪着。
大夫人派的人是崔妈妈的妹妹小崔妈妈,赵妨玉看着面生,发觉自己竟然从未见过这小崔妈妈。
等待的时间里,赵妨玉一直在观察堂中众人。
赵悯山脸上犹带怒容,大夫人面若寒冰,赵妨锦三兄妹眼神关切,赵妨薇垂眸不语,赵妨云幸灾乐祸……赵妨兰看她时,脸上尚且带着三分得意,待到垂柳被五花大绑带进来,登时就面沉如水。
赵妨玉看赵妨兰面色不好,心下稍定,转眼又去看赵妨兰的那小丫鬟,她十一二岁模样,瘦猴一般,唯独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亮的好赵妨玉是什么金银珠宝,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狠劲儿。
赵妨玉觉得这黑瘦的小丫鬟仿佛像一株被烧坏但又攒着劲儿等春风再来,绿遍江南岸的野草,瘦小的身躯里有一种旺盛到极致的生命力。
不知道赵妨兰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对其忠心至此,但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可惜,这样忠心的仆人,十有八九要保不住。
赵妨玉收回视线,重新垂眸看面前地毯上的花纹,脑筋转的飞快。
垂柳能被买通,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内宅之中的收买,无非银子首饰人脉。
赵妨兰不过是个庶女,还没有那样手眼通天瞒天过海的手段。
赵妨兰找来的这个小丫鬟忠心耿耿,可能就是严刑拷打也不会招供,但从垂柳能被人收买一项来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
心志不坚,又不聪慧,否则也不会沦落到给她一个庶女当浆洗丫鬟的地步。
小崔妈妈跟前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青衣丫鬟就是垂柳。
到底是自己屋子里的人,赵妨玉有些印象,印象里的垂柳总是吊着眉,想要去别的主子的院子又找不到门路,最后被挤到她的屋子又没抢过春芍,只捡了一个浆洗的活。
瘦杆杆一个人进来,如今胖了不少,小崔妈妈捆人跟捆年猪一样,一节一节,勒的五花三层。
小崔妈妈对着赵悯山和大夫人福了福身子:“回禀老爷,大夫人,这就是四姑娘房里管浆洗的垂柳。”
“垂柳这丫鬟房中搜出来二十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根从前三姑娘身边巧慧时常戴在手上的手串儿。”
被小崔妈妈指着的垂柳抖若筛糠,被捆的动弹不得,还想要爬起来给赵悯山和大夫人磕头。
大夫人看向赵悯山:“三姑娘贴身丫鬟的东西,在垂柳手上?”
小崔妈妈点头:“是呢,奴婢也疑惑,奴婢去的时候,亲手从垂柳手上撸下来的,这丫头早先几个月就得了这手串,得闲就要拿出来炫耀。”
“此外还有二十两银子,是埋在垂柳埋在花园里的,埋的可深,分了四五个窝子,统共搜出来二十两。”
“大黑闻着她的衣裳搜出来的,做不得假。”
“也问了门房的管事,说是垂柳时常去花园里边,白日去,夜里也去,问就说是四姑娘想要制香,派她去摘新鲜的花来。”
小崔妈妈一挥手,又上来几个和垂柳同样打扮的侍女。
“这几个都是和垂柳睡一屋子的丫鬟,都说四姑娘从未吩咐过垂柳以及她们,有事都是先找的香药和春芍,香药春芍再把事儿分下来。
至于垂柳掩人耳目摘回来的花儿也都没给四姑娘送过,叫她放屋子里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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