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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后来……”
荣安停了一下,依旧很温柔很温柔的说下去:“那孩子没了,我其实是很心疼的,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他总是我的孩子,每次看见宁珩,我总想,要是他还在,应该要比宁珩高一点,他比宁珩大几个月,长的也该要大一点,白白净净的,兄弟两在一处玩,,也能做个伴……”
那个没保住的孩子,谁都没提起过,却不想荣安一直念着:“再往后,他回来了,留着一圈胡子,满面风尘,黑了,也瘦了。
我却还总以为,他是许多年前那样的,一身锦袍,一管短萧,风流倜傥的。
他回来了,然而,我却不那么想嫁给他了,小时候,我就以为我是要嫁给他的,他之姓将冠我之名,那时我恐怕死都不能相信,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我竟能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
并非我变了,他依然存在于我的梦中,只是那梦太美好,我不忍残破的现实去破坏。
所以,就让他心里的公主,永远是十几年前那个纯粹无忧,一心恋慕他的姑娘吧。”
话说到这,泪也垂了,荣安拭去泪水,温柔的笑着道:“皇上也不必在劝本宫,本宫是父皇的女儿,总要有所牺牲,你也不必觉得哪个欠了哪个,人的一生都是注定好了的,命该如此罢了。”
命该如此罢了……纵使姜恪不信命,此刻也忍不住反复的咀嚼这句话,真是命该如此么?皇姐有她的骄傲,是真的不行了吧。
姜恪禁不住红了眼眶。
想起那年,皇姐十三岁,她十岁,李谙十五岁,正是青涩的年华,一身月牙白华袍的李谙手执一管短箫,隔着一汪春水含笑望着这边,皇姐羞红了脸,匆忙的催促她快走。
那时她以为,相爱的两个人一定会在一起的。
后来,顾惜死了,她纵马奔向顾家的墓园,站在顾惜的坟前吹了整晚的箫;再后来皇姐下降,这桩婚事轰动京城,在许多人的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下,李谙亲眼看着她上花轿,看着他们拜天地,直到她三日回门方离开京城,一下子,零散分离,破碎不堪。
她以为心中那伤是永远无法治愈的。
可是,她有了华婉,就在烟雨蒙蒙的江南三月,她救下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心地善良,却有一点倔,那姑娘装傻卖傻,却是心底透彻,聪慧无双。
她就以为错失的幸福总能补过,却不想,并非人人都有她这般好运。
于皇姐而言,过去的,总是过去了,即便再来,也不是原来的人,不是原来的那汪春水。
相聚离开,总有时候,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姜恪回过神的时候,荣安长公主已不知何时走了。
“长安!”
长安听见声儿,忙小跑着过来:“诶!
万岁爷,您有何吩咐?”
“把朕的折子都搬到重华宫去,以后朕在重华宫批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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