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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冻着牛排,本来打算回去煎着吃的,陈艾希那个马大哈,一定记不得我给他交代的事;公司有没画完的图,小曹还等着,今早才发短信催过我;想帮我妈剪花,她已经叫过我好几次了,一直都没空;还想……还想做什么来着?总感觉还差点什么,脑子里糊里糊涂闪过很多念头,但那件事就梗在嗓子眼怎么也蹦不出来,渐渐的,心头泛起焦躁和不安。
还好,我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我还想再跟严昱承说些话。
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但我好想见他,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298严昱承来的时候慌乱的人群才刚刚安静下来,他粗鲁地拨开心有余悸的人流,像愤怒的捉奸丈夫一般四处搜寻着,牙关紧咬,目光如电。
“严昱承。”
我喊到,声音低不可闻,一下子就被风给扯碎了。
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立刻四处张望,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的目光在黑夜里黏连在一起。
那一刻,我的心跳几乎都停滞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绝对很狼狈,但他也称不上体面,领口的扣子扯掉了,领带皱巴巴地飘在胸前,皮鞋上全是脚印,脖子上还淌着晶莹的汗。
他在粗重地喘气,胸口一起一伏,像一头奔跑了几千米却徒劳无获的狮子。
望着严昱承通红眼睛,我想笑一下,让气氛松快些,可是嘴角却坠了两个秤砣似的,怎么样也勾不上去。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柳小墙。”
他突然跪倒在地一把抱住了我,愤恨地骂道:“你他妈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哽咽了一下,喉头堵塞住了嗓子眼,牙齿咬到了舌头,像一个被熊孩子摧残过的电动玩具,没有哪一个地方时正常的。
眼睛有一点热,我想哭或者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嘴唇只能徒劳地张合。
良久,我僵硬地回抱住他,手又脏又疼,使不上力气,只能靠胳膊去夹。
他的身体很热,在微微发颤,烫得我无从下手,我拿那只肿的跟猪蹄似的手轻轻拢住他的后脑勺,在发梢摸到了一层冰凉的汗。
“我没事。”
尝试了好几次,我终于找到了发声的方式,声音沙哑得像一面破鼓。
严昱承没说话,只是死死箍紧我,几乎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
我的脖颈上有一点温热的濡湿。
299现场还是很混乱,一地狼藉,不少人身上沾着血迹,正在拿矿泉水冲洗,更多人在打电话跟家人报平安,封锁线外停着的救护车把半边黑夜映照成红蓝色,所有的杂乱慌张交织成一张闹哄哄的网。
但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全世界里唯一鲜明的是严昱承的心跳,一下一下砸在我的心头,身体里的那块肉轰隆塌了一块,尘土飞扬,碎得七零八落,砸得人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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