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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慧芳眼前一黑,差点儿站不稳,手在柜台上撑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子,说话的声音打着颤,脸色也苍白如纸,不得了哩,泽秋怕是真的出事了。
果然啊,昨晚上做的那个梦就是不吉利!
何慧芳急忙往清水口的方向跑去,一边跑嘴里一边说,“快,安宁,咱们去看看,怕不是泽秋坐的船出事了。”
这么冷的天气,人又穿着棉袄,掉进江里头棉袄要是吸满了水,那就和石头一样沉,精通水性的人也不见得能游上岸。
何慧芳心里那个着急啊,脚脖子一歪,差点把脚踝给扭着了,不过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面跑去。
“娘,你小心脚下。”
安宁见状也有些慌神,忙把手头的活儿放下,对刚好路过的相识女工道,“婶子,麻烦帮我看看铺子,多谢了……”
一边说着边跟着何慧芳往清水口跑。
今日又是个下雪天,雪不大,一片片如破碎的棉絮,不停落在何慧芳还有安宁的头发上,肩膀上,融化后成了点点水渍。
可她们俩谁也顾不上找伞遮挡,站在码头边上焦急的往江面张望。
这时候码头上已经积满了人,男女老幼越聚越多,把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安宁和何慧芳来得晚了,哪怕踮起脚尖,也只能看见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后脑勺,江面上是个啥情况,一点儿也瞧不清楚。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哎呦,两只船为了避开一坨浮冰撞到一块儿啦!”
“要怪,也就怪今日老天爷作孽,那江面上雾蒙蒙的,隔着十来米就啥都瞧不清楚嘞。”
“哎呀,可怜了船上了人,这大过年的,摊上这么一遭,噢——”
“快看呀,那边,那个男人是不是支撑不住,沉底了啊,哎呀,不得了了,往下游飘走了……”
安宁和何慧芳费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挤入了围拢的人群中,站到了码头边上,果然,江面上起着浓雾,离码头一二百米的地方,两艘船撞在了一块儿,其中那艘小些的帆船身子破了个大洞,正缓缓往江低沉。
还有几个小黑点似的人随波漂流在江面上,想来是不幸落水的船客。
大船上的人正往下扔木板和绳子,企图把落水的人给捞上来,岸边也有人驾着小船往那边划,企图去救人。
这数九寒天冷风嗖的,落在江水里可不是闹着玩儿!
要命!
“沈泽秋!
沈泽秋!”
何慧芳站在岸边对着江心挥舞手臂,明明寒风刀子一样的刮过,可她的鬓角边还是落下了滚烫的汗珠,心里头慌张无措到了极点。
安宁倒是镇定很多,踮脚在人群里四下张望,没有看见沈泽秋的身影,又望江心看去,把手放在嘴巴旁边做成喇叭状,声音飘散在江面上,“泽秋哥,泽秋哥你在哪儿呀?”
不知为何,冥冥中她有种奇怪的预感,沈泽秋不会出事的,他一定可以平安回来。
何慧芳急的直跳脚,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跳到江水中,游过去亲自找到沈泽秋。
眼看码头上的人越挤越多了,安宁正担心何慧芳被挤到江里头去,她扶住何慧芳的胳膊,语气中没有丝毫慌乱,“娘,咱们往前走几步,在人堆里挤着也没用。”
“您心里别太急了,泽秋哥说不准根本没坐这艘船。”
何慧芳不甘心的往江面上又望了一眼,在安宁的安慰下心里好不容易放松了些,可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又响起一阵惊呼,原来是江面卷起了一阵大浪,把两个好不容易抓住绳子往大船上爬的人给冲远了。
哎呦,老天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何慧芳的心紧紧一揪,攥紧安宁纤细的手腕,哽着声音,“走,我们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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