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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马车,她就忍不住蹙眉问春杏:“扬州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春杏迟疑:“没、没有。”
汀以笙郁闷地掀开帏裳一角,望着皑皑白雪不满道:“筠哥哥明明已经答应了我,来年春带我回扬州折柳,如今都是深冬,他却了无音讯。”
言毕,她忽地想起扬州柳絮纷飞的艳阳天,色彩斑斓的纸鸢在风中飞扬,一切都比现在自由。
像是转眼入冬,在汴京这些个辗转反侧的日子,她日日都是煎熬。
没了云筠的撑腰,林氏已然妄想将她欺压。
也幸得母亲娘家那边还算有些权势,若母亲出自低阶寒门,林氏现在非将她和汀吟生吞活剥了去,断不是这样暗地里。
想到这里,汀以笙就觉一阵恶寒。
与此同时,她忍不住祈祷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云筠能早日给她寄一封回信,好让她安心。
饶是主仆二人料想过时局的不妙,但也没想到整个街市会这般萧条。
两人从仁医堂挨个敲门,却是没有一家医馆内有看守,均是无人状态,只有商铺沾染了雪的旗帜,在寒风中萧瑟。
时不待人,细思极恐。
感觉到了春杏的一些慌张,汀以笙镇定自若道:“莫要失了信心,城郊还开着几家医馆,我们去那里看看。”
“小姐,城郊是流寇最多的地方……”
春杏喃喃规劝道。
汀以笙径直钻进马车,四平八稳道:“怕什么?我们去请大夫而已。”
抵达郊外时,已是一阵风雪飘零。
原以为这里也是噤若寒蝉,却不想唯一开门的一家医馆已是人满为患。
人群中,梳着流云髻,头戴粒粒珠钗,面若银盘的女药师声音格外抢耳:“都好好排队,今日已无治跌打损伤的紫丁地花,治风寒的荆芥也只剩少许,没轮到的明日再来。”
近日风雪交加,跌倒和感染风寒的人络绎不绝,也不怪每日药材不够。
听言,春杏在汀以笙的眼色下,连忙将十两银子放置那女药师面前,苦求道:“大夫,您行个方便,出一趟诊吧,我家小姐真的等不了了。”
许红看着那银子也不是没有动心,但一想到师父的嘱咐就撇嘴指着内阁道:“不是我跟银子过不去啊,是我师父一向喜欢匡扶正义,提倡一视同仁,除非你能说动他出诊。”
这里早就排满了求医的病人,她若是离开,这些人该如何是好?
而一向不肯居于人前的师父,是从来不出诊的。
她话还未说完,汀以笙便冲进了内阁。
内阁不似外边寒凉,堆满了整齐划一的药材,只见一月白色长衫男子,捧着一本书,于微灯下苦读。
室内烛火绰绰,男子的侧颜隐于光影里,剑眉冷脸,莫名一种熟悉感涌上汀以笙的心头。
从前在扬州时,云筠也是这样喜欢在画舫里看书,满船清荷,莲叶葳蕤,令她怎么也看不够。
她努力想要看清男子的面容,那人却在她走近时,徒然拂灭了灯。
一片黑暗笼罩,汀以笙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道:“大夫,可以请您为小妹看诊吗?”
等了良久,那人却不回复,倒是连接外面的响铃响了。
外头忙得不可开交的许红,这才不得不走进来:“哎呦我的大小姐,都说了我师父从不出诊,您还是请回吧!”
汀以笙坚持:“我妹妹真的危在旦夕……”
她的话还未说完,嘎吱一声,许红面前的药柜打开了,里面就放着荆芥、附子、干姜调配的风寒药。
那白衫男子,突然拎着药箱从黑暗里走出来,看样子是答应出诊了。
直到坐上马车,汀以笙还是觉得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诡异。
她给春杏回忆:“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夫隐在光线中,乍一看侧脸像极了云哥哥,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把灯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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