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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一党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往小了说,这是一场旧案重翻,往大了说,这其实是两王的最后一搏。
背水一战,必有伤亡。
她想起回来的路上,陆渊让她做好准备,看王夫人刚才那信心满满的样子,瑞王是否接下来会有动作,这动作对于翻案,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头疼,她实在不想去细究,但又不得不细究。
回到房中,慎哥儿已经睡了,陆皎得知此事后,匆匆在章司正那里辞了课,守在弟弟身边,一步也不敢挪,生怕一晃眼,弟弟又出了什么事。
就这么,她等到云露华回来,往她怀里一扑,“娘”
云露华摸了摸她的头,这几月以来她吃着好,脸上长了些肉,头发也茂盛了不少,摸起来跟缎子一样又滑又顺。
“别怕,娘在呢。”
陆皎心思重,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凡说什么做什么,都要三思,是以她平日里话很少,唯独对着云露华时,才会显出孩童该有的委屈害怕。
母女俩就这样抱了一会儿,金凤进来送晚膳,说慎哥儿房都收拾好了,两个乳母和婢子也救醒了。
但云露华已经不敢让慎哥儿再离开她的视线,多亏今儿个他机灵,爬到自己房里,不然这么小的孩子,真出了事,恐怕她肠子悔断也于事无补。
坐下来用膳时,陆皎还不忘看一眼正在榻上熟睡的弟弟,她咬了咬筷子,“娘,祖父是不是没有严惩坏人。”
事已经在府里传遍了,云露华夹了一筷子绿笋给她,笑了笑道:“你放心,你祖父不严惩,爹爹和娘亲都会让坏人受到惩罚。”
陆皎嗯了一声,低头拨了几下饭,云露华瞧见她脖子上戴着一枚蓝玉,有些眼熟,后想起来,是可达迓那回送的。
陆皎见娘亲老盯着自己脖子瞧,将玉拿出来,低头讪讪道:“我把它解下来。”
云露华摁住她的手,“解什么,你既然喜欢,那就戴着好了。”
她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老古板,再说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过是当做玩伴一样处着,她要是这样草木皆兵,反倒显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小气。
饭吃到一半,纤云又慌慌张张跑进来,见着陆皎在,才缓了缓神,但还是神色凝重道:“姑娘,侯爷方才说,要将三爷赶出府去,叫我们三房明儿个一早就搬走。”
不用多问,一定是因为王氏的事情,其实想想也觉得好笑,儿子早和自己不是一条心了,还这么硬拉着他和王家联姻做什么,恐怕在安乐侯眼中,陆渊不过是一时胡闹,他这个当爹的得想方设法把他扳回来。
可孩子并不是爹娘的私有物,他们自长大成人开始,就是独立的一个人,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资格去做关于他自己的一切决定,爹娘只能从旁规劝,而不能硬按着孩子的头,让他彻底脱不了自己的掌心。
更何况到底谁对谁错,千人有千心,亦有千种想法。
云露华让女儿继续吃饭,出门到廊下,眺望天色沉沉,上弦月从乌云堆里探出来一角,给满院洒下一层稀薄的清影。
她吩咐金凤将家当悄悄准备好,以防万一,而后披了层薄衫,往陆渊书房去。
许是心有灵犀,她还没到书房,半道上就碰到了陆渊,瞧他样子,应该是也打算往自己那里去。
陆渊碰到人,先问了慎哥儿情况,而后带着歉意道:“方才真抽不出来身,没能赶来看看你们。”
他在和他爹打擂台,这她都知道。
一双眼里撞进了月色疏朗,她看着人道:“你和陆洺之间,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夏瑾在夜风中轻摇,丛中一簇缅栀纯纯,飘来几缕细弱的幽香,沾到衣襟上,陆渊垂眼若有若无捻了一下,起先还笑出声,说没有的事。
“我对大哥一向恭敬有加,兄友弟恭,能有些什么。”
但云露华看着他一个劲儿的摇头,“我知道杨喜儿,她还没那个胆子去害慎哥儿,这事只会是陆洺做的。”
陆渊沉默了一下,正要开口,云露华又道:“要他害得不是慎哥儿也就罢了,左右他和你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可他都害到我儿子头上了,你叫我当个聋子傻子,一问三不知,这我绝对是不能够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渊想再瞒着,总要掂量一二。
晚风穿过她的耳畔,柔润的玉坠子轻轻晃荡,她紧抿着唇,眉心忡忡,陆渊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话里箭镞转了几个弯,他缓缓道:“他一心以为他娘亲是我娘害死的,心里一直记恨着。”
陆洺的娘亲的确如传闻中一般,只是个青楼女子,不过初初梳弄时就遇上了安乐侯,刚开花的姑娘还不曾被凉药侵蚀了身子,不慎有了身孕,也不敢和老鸨说,偷偷以白帛束腰瞒着,直到肚子大了再不能接客,实在瞒住了,这才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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