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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匆匆步上楼梯,推开雅间房门,绕过一扇四折屏风,打眼便瞧见里面端坐的淡青身影。
那人听见脚步声,恰好转头往门边望来。
“严兄!”
未语先笑,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严宵寒看在眼里,起身相迎,神态温柔和煦如春风拂面:“里面请。
傅公子身体可大好了?”
“早好了,都是小伤,不碍事。”
傅深与他相对而坐,喝了口严宵寒亲手斟的茶,“严兄今日怎么如此好兴致,有什么喜事吗?”
严宵寒失笑:“不曾有。
只是听说你已回京,本该备上礼物过府拜访,谢你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我身份难堪,与你结交已是极难得,没的再去玷污国公门庭。
我思来想去,还是将你叫出来,私下里谢你一回罢。”
两人身份天差地别,注定不能在人前光明正大地交好。
严宵寒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恐怕也是想让他低调做人,以免惹来非议。
傅深心领了这份好意,叹道:“严兄太见外了。
你我二人连深山石洞都住过,何必再论什么身份门第?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利眼?”
严宵寒明知道傅深是故意把自己往低了踩,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服软道:“好了,不提了。
是我说错了话,傅公子勿怪。”
他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说话间小二敲门,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菜肴。
论用料比不上高门侯府之家那样名贵,却胜在细巧精致、清淡滋补,且绝无鱼虾羊肉等腥膻发物,连傅深杯子里都是甜津津的果饮。
这一席足可看出严宵寒的用心,傅深自然不肯拂了他的好意。
两人随吃随聊,天南海北地胡侃,一顿饭直吃了近一个时辰。
待到过了正午,酒足饭饱,该起身离席时,严宵寒忽然低声道:“近日朝廷风声严紧,金案牵连甚广,陛下常常过问,三番五次令有司严查——”
他隔空点了点傅深:“你们这些背地里挖墙脚的可要小心了。”
傅深神色一凛,心虚道:“多谢严兄提点。”
“谢就免了吧,”
严宵寒哼笑,“你们能把狐狸尾巴藏好,我就千恩万谢了。”
二人不便同时出入,于是严宵寒先走一步。
傅深在雅间中多等了半盏茶的工夫。
等他下楼时,门口忽然来了辆青油篷大车,恰恰停在他身前。
车夫利落地跳下车,朝他行了个礼:“傅公子好,我家主人命小的送您回府,车上还有几件给公子准备的礼物。
公子请。”
傅深:“嗯?府上是……?”
车夫言简意赅地道:“北军严。”
周到妥帖,果然像是严宵寒的做事风格。
傅深撩开车帘,敏捷地上了车,见车厢里整齐地摞着两个箱子,一大一小,大的方正,小的扁而长,不由得好奇道:“箱子里是什么?”
车夫告罪道:“小的不知,东西都是我家主人亲手置办的。
这便要走了,公子坐稳。”
傅深坐在毫不颠簸的车中,小心地打开上面的长盒,待看清匣中之物,心脏蓦地狂跳起来。
竟然是一张精雕细琢的紫檀角弓!
当日在宝岩山中,严宵寒一刀劈断了傅深的弓,后来两人又是坠崖又是跋涉,患难与共,他便把这事给忘了,也没打算找他索要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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