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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水流远去,渐渐与其他河灯漂在一起。
祁叙蹲下身,像她一样点燃了河灯,放在水里。
大抵是没有做好,河灯漂在水面上,摇摇晃晃的。
像是失了群的幼崽,找不到归处。
纳兰初皱皱眉头,失望道:“这些离太远了。”
她还想说什么,心却突然一疼,冷汗接连不断流下。
她要走了。
?“祁叙,对不起。”
温柔的晚风吹散仿佛来自天外的呓语,她擦了擦眼泪,猛然往回跑,跑进汹涌的人群里。
她不想祁叙看着她走。
身体愈来愈轻,如羽毛一般。
周围人声喧嚷,欢乐的笑声仿佛隔着一层隔膜,越来越小。
身体也在变得透明,逐渐与光影融为一体,灯火背面,树影阑珊。
纳兰初站在树下,泪眼婆娑地往回望。
少年拨开人群,沿着她来时的路拼命往前跑着。
似乎叫着她的名字,夹杂在欢声笑语中,惊慌无措,无语话悲凉。
但她已经听不到了。
如一粒微尘,消失在浩瀚无垠的人间,难寻踪迹,了无声息。
卖笔墨字画的小贩又见到了祁叙,笑着叫住他。
“这就急着回去啦?”
祁叙停住脚步问他:“你可有见到方才与我同行的那人?”
“同行的人?”
小贩讶异瞅了他一眼,“可别同我开玩笑,你分明是一个人来的,哪来同行的人?”
“是个姑娘,比我矮一些。”
小贩摆摆手,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样。
“你怕不是得了癔症,你瞧瞧你袖子上墨渍,还是沾这砚台上的呢。”
祁叙抬起手,就看到原本应当出现在宋初衣袖上的墨迹,出现在他自己的袍角上。
他紧紧攥住染了墨的衣角。
原来她想要拼命隐藏的,是这个秘密。
她知道自己会悄无声息离开,所以不愿喝药,任由疾病糟蹋,因为她早就知道,她总有一天要走。
过去所有微暗难明的细节,在这一刻终于连接成一条再明显不过的线。
“诶,你怎么……”
小贩见他神色大恸,不由得担心起身。
祁叙转过身,拼了命往宋家跑。
推开她住的那间房间,一切都是陌生的模样,她睡的床,写字的桌台,还有断了一只脚的灯台,全都被厚重的尘灰掩盖,辨不清原来的模样。
连同她人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她存在的痕迹。
万物沉默,如同死寂。
晚风清徐,撩动窗棂,窗边传来些微树叶翻动的声响。
窗台上压着一叠厚厚的纸,一只木簪躺在纸上,随书页翻动而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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