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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暗红的衣衫,很秀气很女气的样式,水袖飘带,前奏声起,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观众席上的声浪更大了,评委们彼此对视着,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有人看向顾如琢。
前奏不对,程不遇改编了这首曲子!
变得更加柔婉,更加缠绵……更加凛冽!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这一刹那,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不是顾如琢的眼神,不是他自己的眼神,他变成了《卿》主题中另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卿》是亡国之曲,刀兵破阵,君主举酒提剑,大笑着划破绸缎,撞碎金玉,弥合血肉。
而他此刻,不是君,不是兵,不是将。
他是那个君主的身边人,或许是妃子,或许是臣子。
顾如琢是刀,那么他是刀鞘;这首歌是金玉烈火,那么他是金戈余响,战场余烟。
穿红披金的君主已经赴往死亡,他是阵前起舞的绝色,他是君王的爱人,君王的幽灵。
他是“卿”
。
心跳声——“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
他说。
那年夏日,敬城仍然下着暴雨,一片湿凉。
别墅楼下有人叫顾如琢的名字,顾如琢松开怀里的人,起身去窗边看了一眼。
是石亭他们来了,今天三师弟何浅的女朋友过生日,他们一起去庆祝。
他回头说:“他们上来了,你先回房间吧。”
程不遇没有动,他戴着他的监听耳机,仍然在听着他做出来的那个曲调,侧颜白皙安稳。
他不动,但是顾如琢知道他听到了,等到程不遇睁开那双漂亮的眼睛望过来时,他顿了一下,轻轻吸了一口气:“——你想呆在这里也可以,不要出声,不要开门。”
程不遇点点头,说:“好。”
他乖得简直像某种小动物,顾如琢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而这种听之任之,只是对他,那张凉薄艳丽的脸上出现的唯一的炙热眼神,也是对着他。
很有意思,程不遇很喜欢这首歌。
尽管他没有说过,但他只有在他写这首歌时,会跑过来和他一起听,除此以外,就是他的车载收音机里的一首旧童谣。
他有绝对音感,他也是,他与他头碰头地研究那些千奇百怪的泛音,那几天他们还跑去听了呼麦,一人一支笔,一个本子,两人一起写那种幽异的双重音调,写完后核对一下,没什么难度,不为别的什么,只是有趣。
顾如琢推门出去,石亭他们已经推门进来了,一群人照例闹哄哄的,在一楼客厅玩了一会儿。
何浅说:“我上个厕所。”
一楼洗手间被其他人占了,他去往二楼,经过阳台和音乐间回来,下楼时,何浅忽然抬头问他:“师哥,你音乐间有人?”
顾如琢挑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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