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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司屿还是那般懒散的姿态,金丝眼镜下一双长眸,挑着淡淡笑意,瞧着她,眼尾那一点极浅的泪痣带出几丝危险气息。
“他们都不爱我……”
苏稚杳低低呜出声,搂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埋下脸:“我来港区,就是想看看他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她佯哭着,悄悄觑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要生气……”
贺司屿垂下眼睫,看了眼捏在冷黑色袖子上,女孩子白润纤细的手指,不显山不露水:“明天还想回京市?”
苏稚杳蓦地摇头:“不想。”
“所以。”
贺司屿略作停顿,眉眼的游刃有余不外露,只有疏懒可见:“要再待几天么?”
苏稚杳暗暗吸上一口气。
然后可怜巴巴望过去:“要……”
那晚,苏稚杳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始终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地步的。
前一刻,她心情还因他酒后断片错综复杂,很有骨气地对他爱答不理,突然间,她就得为一出乌龙闹剧引发的灾难,主动对他撒娇服软。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却又好像掌控着一切……右手腕得要养几天,无法练琴,京市难以回去,二窈也已经托给小茸暂时照顾,苏稚杳便就不着急,翌日睡到中午,才慢慢吞吞起床。
那时,贺司屿早已在公司总部。
过二月中旬,天气依稀有回暖的趋势,苏稚杳百无聊赖,在庭院的藤木椅里躺着,那天日照晴朗,午后的阳光热着眼皮,暖融融的氛围下,苏稚杳渐生困意,不经意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院子里隐约有动静。
昏昏默默间,好像听到有客人到访,管家出去迎接的声音,再然后,他们从外面进去别墅,经过她时,鞋子踩过草坪窸窸窣窣。
他们似乎有短暂的停留,轻声对话。
“这么躺着就睡了?”
男人话里有笑。
管家回答说:“苏小姐在这里晒太阳,睡着有一会儿了,需要替您叫她吗?”
男人大约是在欣赏她熟睡的模样,过几秒,轻笑了声:“不用,给她盖条毯子,等下天阴了要着凉。”
管家应声。
耳边模模糊糊的声音逐渐远去。
温度像是有重量,苏稚杳睡得魇住,睫毛很沉,感觉是太阳坠落在眼皮上,压得她睁不开眼,在接近昏迷的状态下又睡良久,热度一轻,眼皮感受到凉意,她忽地一下惊醒。
迷瞪了会儿,颠倒的神思回笼。
原来是天阴了。
苏稚杳一声哑甜的哈欠,用力舒展开双臂,懒腰伸到一半,就望见了走出别墅经过鱼池的周宗彦。
他一身黑色冲锋衣,风流又帅气,笑起来唇边带出括弧,与初见时一般,那双和贺司屿完全不同的眼睛,给人温暖而深情的感觉。
周宗彦也看到她,笑着走近:“醒了?”
苏稚杳人还半迷糊着,等他走到跟前了,她才恍过神,立马扯下身上的毯子,站起来:“周sir”
她尾调还含有刚睡醒的轻软鼻音。
周宗彦笑笑:“说过了,下属才那么叫。”
苏稚杳想起他当时说,叫彦哥就成,他和贺司屿的交情显然不错,苏稚杳想了想,就没太见外,莞尔叫他:“宗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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