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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终究有别,陆淮也觉今日紧急情势下自己对陛下的态度过于无礼强硬,便也惭愧地同他客套几句。
默契地谁也没再提起场内那同道的二人,这对君臣算是恢复了平日有礼和睦的姿态。
裴、程二人协力把场里的打手走狗卸去武器,让他们失去行动力。
便依照原计划,裴羽在西南角点上一焰火。
很快,埋伏的周侧的部属们便有素地涌入楼中,如同一股推力巨大的洪流,冲散了前来阻拦的护卫与小厮,惊得原先正在调笑畅情的男男女女蜷缩在角落好不狼狈。
推杯换盏的人瞧见这架势,知晓定然是楼里有谁惹了事,看到直奔的是那象征着一等贵客的天字号厢房,都十分谨慎理智地选择退避,心下默念着莫把他这无辜之民也顺道擒了。
好在裴羽麾下都是听令行事的好儿郎,便是来的迅疾,也未曾损伤任何一个无辜的顾客。
而那头天字号房原先宽敞的地儿一下便变得拥挤热闹了起来,两个老奸巨猾的大商人自己也被捆缚起来。
最绝望的,无非看着自己的麾下一点一点被剥蚀俘虏、逃出此劫的希望破灭在即,自身又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呼吸都不甚通畅,喉咙里悲愤“嗬嗬”
地发着短促的气音。
纵使平日再有舌灿莲花之能,被这煞气浓重的裴家军围得严实,代表忤逆朝廷的谋划密信又被这群人的领头递给了身着紫衣、通身气度一观便知身份尊贵的男子。
即使他们再不愿接受,眼前人的身份毋需猜疑便知,除了来自
朝廷的重臣命官还能有谁。
这回算是踢到铁板,自己的荣华富贵到此终将是要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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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中,沈沉笙虽不知花盈楼那诡谲莫测的形势,却也从未淡过半分挂念,一直忧心着陆淮遇到危险。
自私地推心置腹袒露,便是在他看来小夫郎明明就是个文弱不已的读书人,为何这般冒险的事也要让他去做?
沈沉笙这二日饭都用得少了,茶不思饭不香,翘首以待着空荡身侧位置上的人归来。
他多时孤零零地坐在书房,就连凝霜与她的姊妹都遣走,为他的小夫君做着之前在府里邀请来的大家凌明玉教他,却从未为他人做过的刺绣女红。
这功夫活儿,先前只当作是女子身份附带的应当背负的枷锁,学都学得敛眉叹气,今个儿反而能叫他打发时间,把带有他痕迹的东西做好塞给陆淮,是有几分好处。
一针一线,穿尽他对陆淮的思念与担忧。
胡思乱想到不好的地儿去了,便是神情恍惚,连擅长至极的手上功夫都能乱套,扎破指尖流出殷红。
陆淮一回府便问了丫头们夫人在何处,听闻沈三在他不在时心绪低落,忧心而内疚地、不顾自身风尘仆仆便前往了书房。
不曾想门半掩着,灯火乍明乍暗,映着伏在案边正专注绣着手头的鸳鸯荷包的沈三格外柔和。
这静谧而美好的一幕令他不由屏住呼吸,心中生出一片温软。
他刚撩起袍子跨过坎儿小心翼翼地往内一走,却被方才还在那待着瞧着十分投入的沈沉笙揽过肩膀,紧紧地把他抱了个满怀。
这次的怀抱却是难得地无关风月,不带甚么春情的意味。
沈三与他接触的每一寸都仿佛在宣示着对他的思念与渴望,陆淮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微微颤抖,感受到对方的还未落定的惊惶不安与终于见到他的欣喜。
“阿笙,我回来了。
让你久等。”
他轻抚沈沉笙的背,语气一如既往的柔润如山泉。
沈沉笙把他的另一只手牵起,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同陆淮的那只贴合,“擒获”
着拉到了自己的脸侧摩挲。
于是二人便离得更近,陆淮亦被那温度和触感灼烧得脸儿从清泠玉山醺成了芳华初绽的新桃。
“阿淮,我好想你···无一刻不想。”
他驯服地蹭了蹭捉住的夫君那只白皙的手,像是依偎着冰天雪地里的唯一热源。
“此次任务,还算顺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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