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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欣兰坐在沙发上,面对自己的儿子永远是一副冰冷的面孔。
但在往常她身上那份病弱感会削弱这些冰冷,只让她显得过于冷淡。
而钟创也总能为她的冷淡和忽视找出无数个理由来开脱。
例如他妈是生了他后,身体才变得更差,例如他爸去世后他妈需要担起更重的压力,例如他总是精力充沛,让她无心应付。
这些存在的前提是他妈真的在乎他爱他,如果这只是一场巨大的骗局,那他将是彻底的笑话。
压抑到窒息的沉默中,文欣兰开了口:“他不是。”
钟创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又听他妈继续道:“比起你,我宁愿他是。”
这句话里不止有冰冷,还有厌恶,或许这种厌恶一直都在,只是他从未发觉。
“为什么?”
钟创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好好看我一眼?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还要把我生下来?”
钟创想起她站在自己病床边长久注视他的眼神,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想我去死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高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真正看到我?”
文欣兰对他的崩溃无动于衷,语气还是那种犹如冰冻起来的平静,她说:“你想死,就去死,死远点。”
很轻淡的声音,却犹如一记重锤敲打在钟创太阳穴,他再也无法在那样的眼神中待下去,他慌乱跑了出去,开车回到了金双园。
钟创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要爆开一样,文欣兰那句话那种眼神始终在他脑海萦绕挥散不去。
“你想死,就去死,死远点。”
好,死是吧?那他就死给她看。
“就是这样,我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宴聆青认真听完了,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钟创依旧要死不活躺在大石头上,目光无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还要跳吗?”
沉默片刻,宴聆青问道。
“不跳了。”
本来就是冲动之下才做出来的事,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没意义。
那就好,宴聆青松了口气,又有些怀疑,“那你怎么不回去?”
“不想回,不想动。”
那他呢?他是要守在这里还是回到水里?真是让鬼苦恼。
“宴聆青。”
钟创叫他。
“什么?”
“你是鬼吗?”
宴聆青:“!”
这是可以说的吗?今天那只水鬼才告诉他不要被人发现他。
他纠结的时
候钟创坐了起来,垂眸看着他继续说:“我没那么蠢,你从湖里把我救上来的根本没有靠近,你从湖里上来,但身上的衣服是干的,你还没有影子。”
宴聆青:“……”
宴聆青没有话可说了。
钟创:“你是什么鬼?”
宴聆青:“水鬼。”
“就这?还没你扮的鬼可怕,”
钟创嘟哝了一句,又问,“如果我也死在这里,是不是会和你一起在这里当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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