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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踹死你狗日的!”
在巡抚衙门大堂上,何茂才气急地骂着一脚踹向那蒋千户的肩头。
徐千户在一旁瑟瑟发抖。
“还有你,你们两个废物,你们掰着指头数数,我让你们到淳安才办几件事,你们居然一件都办不了。”
“这么多年的米都白吃了,斗不过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孩。”
“丢脸,丢大发了。”
何茂才像一只斗牛,走来走去,脸上不停喘着粗气。
徐千户,蒋千户两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委屈。
你说的轻巧,你在巡抚衙门里,不也没斗过李青云和那个海瑞吗?
若不是你们抠抠搜搜,连张文书都不敢出,我们又怎么会如此丢尽脸面。
这些话,他们吞在肚子里,不敢说出去,憋着难受极了。
“平日里耀武扬威,真出了事,像个鹌鹑一样,带着一百多号人,就这样被人吓住,恶心,太恶心了。”
“还有你那些手下,炸个闸口的事,都能被人抓住把柄,你说你们,还有什么用处!”
“行了,老何,”
郑泌昌冷声说道:“没有口供,没有案卷,十几年的刑名,就想出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法子。”
何茂才胆子大,又心直口快,当下直接反驳:“我能有什么法子,时间紧急,这已经是我能设计的最好的手段,别的手段,你又不让我用,不然那小子都别想活着到淳安县。”
“多说无益,你再怎么骂他们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他们就不想办好差事,错了,他们比谁都想。”
郑泌昌的声音变得阴恻恻:“毁堤淹田有他们一份,逃不掉,这事要是爆出来,我们两个要抄家杀头,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
徐、蒋两个千户连忙磕头,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砖上,浑身吓得发抖。
何茂才恨得牙痒痒:“谁能想到,一个科举取士的毛头小子,当官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半年,居然对刑罚律法如此熟悉,早知如此,刀砍斧劈,毒药绞绳,什么手段都用上就好。”
郑泌昌:“想不到,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
你老何有想到,一个七品的知县胆敢违抗上命?一个任期半年不到的知县就能把县里面经营的铁桶一块?一个外地人能让当地乡绅唯命是从?”
“不能再小看这个李青云,咱们在他身上已经吃过很多次亏了。”
何茂才被郑泌昌一连串的发问弄得头昏脑涨,心烦意乱:“我就不明白,他好像事事都算计到我们前头来了,炸闸口这么一会儿的事,就碰巧被他遇到,碰巧还被他抓到了人,还碰巧又遇到一个楞种,跟着一起和我们作对。”
郑泌昌闭上眼:“不必再提了,你们两个说清楚,这淳安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改稻为桑还有没有可能实行。”
徐千户捅了一下蒋千户的胳膊。
蒋千户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禀中丞大人,据我两在淳安县所见所闻,这个县浑然不像一个受灾县该有的样子。”
“码头街边有一群乞丐流民,但一打听全都是隔壁县跑过来的,房子都修好了,田地都插上了桑苗秧苗,当真是不可思议。”
何茂才听着觉得离谱:“狗东西,还敢撒谎,这决口淹田才过去多久,怎么可能就恢复成这个样子。
老郑,你信吗?”
郑泌昌捋着胡须:“我当然不信,除非这李青云是什么神仙下凡,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些事。”
“你我都是当过知县的,自然知道一县之苛政繁多,处理诉讼琐事都已经焦头烂额,这处理灾情更是难上加难。”
何茂才:“就是,他李青云要是真能做到,他就不叫李青云,他该叫胡宗宪,就该我听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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