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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男人抬手放在少年的额头上,指腹落在他蹙起的眉宇间,轻轻抚平。
半晌,病房里响起一道低沉而又格外温和耐心的嗓音:
“没事,我在。”
——
输液输到了一半,林缺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撩起眼皮,病房里的灯光晃眼,让他不禁眯了眯眼,随后便注意到了坐在旁边的裴聿川。
对方正在看着他。
林缺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他刚想坐起来,左手突然被人摁住,“别动,你还在输液。”
林缺便听话地没有再动,裴聿川扶着他坐了起来。
他扫了眼身边的男人,便恹恹地垂下了眼睛,嗓音沙哑艰涩:“我想喝水。”
病房里有饮水机,裴聿川拿起一次性纸杯,倒了点儿热水,又倒了半杯凉水兑成温水,这才把纸杯递到少年嘴边。
林缺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这才把脸偏到了另一边去,意思是不喝了。
裴董事长没怎么侍候过别人,仅有的几次,对象还都是林缺。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很随意就把手里的纸杯放在了一边,又问:“还难受么,饿不饿?”
林缺的反应很慢,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饿。”
他的精神看着不好,状态也不佳,就连话也少了许多。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窗外的夜色深沉。
裴聿川安静地坐在病床边,一直陪着林缺。
直到输完液,护士又过来测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九,体温降下来了点儿,但还是偏高。
林缺不想留在医院里,于是偏头看向床边的男人,低声喊了句裴叔叔,又说:“我想回去了。”
裴聿川没有劝他,也没有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半夜生着病还独自出现在沈家门口。
他只是应了一声:“好。”
回去的路上,林缺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袋歪向一边,睡得仍然不算安稳。
裴聿川没有回他常住的别墅,而是一路载着人回到了裴家老宅。
等汽车缓缓驶进城郊庄园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时间接近清晨六点。
这个时间点,季青棠和管家佣人们都还没起来。
裴聿川抱着还没退烧的林缺往屋里走去,一路来到了自己的卧室,把人放在了床上。
林缺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只留给裴聿川一个单薄的背影。
黑色发梢下,少年白皙的后颈纤细而脆弱,覆盖着一层薄汗。
男人在床边站立片刻,垂眼注视着床上的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林缺身上出了不少汗,衣服都是湿的,需要给他擦拭身体,再换一身衣服,这样或许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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