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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艳郎忽然开口:“我还以为你不是信命的人,拥有这等能力却不为所动,我想不通。”
“逞口舌之快也无法改变事实。”
大巫祝并不恼怒,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尘艳郎,“你越发短寿,并非肉身有亏,而是魂灵缺损的缘故,逼得身体早早崩溃,造成如今的局面,他比你更适合这具身体,才将你被困在神域之中,如后辛一般进退两难。”
尘艳郎只是冷冷道:“只要能让我找到灵煜,千次万次又何妨。”
于观真幽幽道:“我虽欣喜并不想死,但这种活法怎么听来总有几分不是滋味。”
如果把这个世界的法力修为理解成科技,于观真甚至觉得这很像自己看到的某些有关平行世界的电视剧,取代某个世界死去的自己。
尘艳郎是一个死去多年的灵魂,而他死去的是身体。
其实生死之事还要再退位让贤,于观真不经意看了一眼崔嵬,其实崔嵬到底是不是灵煜并不是很重要,可这件事若是真的,很难说尘艳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也罢。”
尘艳郎失了谈话的兴致,他今日的宽容已经足够多了,耐性已失,“大巫祝,你明白我的能为,罪窟之人能否死而复生,只看你今日是不是真要与我为敌了。”
这句话让于观真警铃大作,纵然大巫祝刚刚的确帮过他们,不过很难说对方会如何站位,神血这件事上他的行家,要是两人联手,不要说谁胜谁负不好说了,很明显将是一面倒的局面。
如果大巫祝真是个讲道德的好人,他也不会跟尘艳郎曾是旧交,甚至救命赠血了。
崔嵬倒显得很平静,他的话语之中向来埋伏着汹涌的波涛,这次也不例外,他显然与于观真所思所想相同,于是在大巫祝开口之前抢先问道:“方才之言,我还有一个疑虑,请缥缈主人不吝赐教。”
尘艳郎对他极有耐心,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只道:“你说就是了。”
“你方才所言,是将我认作什么人?”
尘艳郎的唇微微一动,他露出戒备又提防的神态,犹如张开防卫的刺猬,目光冰冷,神态狠辣,让于观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最终他只是生硬地说道:“你如今不记得,我说也无用。”
“你将我认作灵煜。”
崔嵬道,“是吗?”
灵煜像是什么开关,尘艳郎的面色很快就如常:“我不是将你认作灵煜,你就是灵煜。”
“以你的聪慧,怎会相信如此荒唐的谎言。”
崔嵬望着他,“你很清楚,灵煜已消散在这天地之间,再难找到了,也很明白我与灵煜全然不相似。
就连死地都已开始恢复生机,诞生灵物,你却仍旧偏执于不属于你的存在近千年。”
尘艳郎的脸色惨白了一瞬,又很快死死盯着崔嵬:“若你并非灵煜,凭什么说我是偏执,又凭什么说灵煜不属于我。”
“我原是不明白的,只是……”
崔嵬顿了顿,煞是柔情万种地看着于观真,“我今生遇到一人,终于领会。”
尘艳郎面无表情。
“灵煜确实苦痛万分,却并非是为情,而不过是愧疚罢了。”
崔嵬顿了顿,“他曾言自己误你良多,甚至令你失了性命。”
于观真悄声与他简单说了下蜃龙女献珠的来龙去脉,又趁机偷偷告了尘艳郎一状。
说罢,于观真仍不由得感慨,也不知道献珠跟烽火戏诸侯比起来哪个更可怕一点,都是拿自己的命在玩。
崔嵬一怔,顿时想通许多关节,他的神态严肃起来:“他早已给了你答案,不是吗?”
尘艳郎的态度越发冷淡下来,似也意识到眼前人绝不可能是自己当年深爱的那个人:“我醒来他已战死,然而他已认我做道侣,你在地宫所见种种,可不是我虚造的幻象。”
“你献珠时愿为他死。”
崔嵬反问道,“他是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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