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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深处野生动物极多,没有野外生活经验的人基本都活不到晚上。
花铭卓一路逃遁,被几匹狼追到了这棵树上,现在实在是弹尽粮绝、筋疲力尽。
他像个破布似的挂在一个大树叉上,休息了半晌呼吸还是不匀,尤其嗓子和气管,干的像被火烧了的一样,他突然想歪了,估计被火烧死临死前吸入高温的热气就是这么个烧灼的疼法。
不过他现在和被火烧死差不多了,几匹狼紧紧跟住他穷追不舍了一个上午,在他身上挂了几处彩,现在正瞪着黄眼珠龇着牙在树下逡巡不去,等着他体力不支的栽下去。
一片衣袖和袍子下摆已经被狼撕了去,露出胳膊上不断渗血的几道抓痕,他甩了甩受伤的胳膊,一小溜血飞落到了树下,更刺激了这些黄毛畜生上蹿下跳。
花铭卓低头看了看伤口,不严重,叹了口气,感觉此处是自己的绝地。
他微微一闭眼就一阵头晕,在树上抓不稳的晃了三晃,这种身体状况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他自我判断一会就会晕过去掉下去喂狼。
——想不到自己竟然死在这里。
他转移注意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他的手纤长、灵活、柔软,每一个指骨的骨节都像是花骨朵一样,生而为人这双手是神佛的杰作吧?在狼眼里就是一口肉而已。
其实人类情况和野生动物差不多,在他眼里全是异化了的野生动物,会伪造会运筹,真实目的不过是巧取豪夺,实力差距大的话,就像猛虎啖羊羔一样直接吃掉,实力相差不明显就像鬣狗一样尾随抢夺,亲情友情也不过是伪装,一旦利益争夺大了就各露犬齿,他倒有管理好野生动物的自信,但是实在不想和大蛆一起呆在粪坑里。
他想避世,结果避进了狼窝里。
蓦然,胡思乱想的花铭卓听着貌似世界安静了,好像树下那些一直上蹿下跳要咬死他的畜生滴落口水、以及嗓子眼里的凶狠嘶吼声音不见了。
他强抱住一根树枝,转头不自觉的向树下看去——树下站着一位戴着水晶镜长了一双凤眼的年轻英俊公子,正牵着匹黑马仰着头往树上看,正好眼光对上了。
看花铭卓也在看他,那公子声音清冷地问道:“自己能下来吗?”
许康轶和树上这个人目光一对,心下就不自觉的慢了一拍,按说许康轶生在花柳繁华的帝王家,自认为什么人间极品都看过,但是还是第一次被晃神,见花折虽然衣衫不整,狼狈异常,但是依然目如皓日,轮廓深邃,眉眼雅正,清雅不木,傲骨不痞,气质出尘,高贵的令人浑身舒畅。
——乍看上去,若看苍山暮雪。
花铭卓可能刚才被吓木了,这时候反应太慢,他看着这位蓝衣玉带公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愣愣地看着许康轶,半晌转不开目光,直到人家又问了一遍:“能下来吗?”
他才缓慢地摇了摇头,渴冒烟的嗓子像个破风箱似的:“不能。”
树下那位不再说话,身形奇快,一个纵身就上到了他的身边,单手搂着他没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一条树枝借力一荡,两个人就飘荡着落在树下。
可能是下树的时候带起了劲风,许康轶系在鼻梁上的水晶镜啪嗒一声,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和风细雨
许康轶看不清,微眯了眯眼睛,看他一动不动,知道他吓坏了,摸索着扶着他坐在树下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顺手把水壶递给了他。
淡淡地嘱咐道:“慢点喝,喝快了炸肺。”
花铭卓一口气喝了半壶水,真是久旱逢甘霖,大喘了几口气,神识才刚刚归位。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些狼怎么走了?”
喝了水润了嗓子,许康轶才听出此人声音清越,宛如极品翡翠轻轻撞击之音。
许康轶:“我用药粉驱走的,杀了他们血腥味会引来更多的野兽,你先别动,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
这个人倒是一副好皮囊,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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