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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很大可能不是为了孟家的产业。
这么一来,他突然回来的意图就更令人担心了。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会让他不顾及或是不需要顾忌侯府千金小姐的感受,回乡来认亲。
再联想到母亲至今被扣在县衙的放妻书,孟半烟最后一点心软也没有了。
孟海平当然知道武承安,他所有的如意算盘都打在他身上,不过这会儿侯府还未和武家说定,就也不敢显露什么惹了武家人不喜。
只当看不出武承安的敌意,客客气气拱个手便转过身去。
孟海平没让身边奴仆上前叩门,即便知晓门后一定早早站着人,也还是自己轻撩袍角迈步上台阶,轻轻敲门。
门开得很快,关上得更快。
武承安无意偷听别人家的私事,只多站了一小会儿,没听见隔壁邻居家有什么吵起来的动静便转身回去,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邻居给她多年未归家的父亲,准备了好一场大戏。
打蛇打七寸,戳人痛脚也要找准了才好。
孟半烟想了整夜自己幼年和父亲的好,想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能让孟海平心虚的人。
既然活人没用,那就只能用死人了。
刚过完清明,家里祭祀要用的香烛钱纸都还有,差人从库房里找出来很快便布置好。
也许是昨天晚上想得太多,等到真正见到孟海平的时候孟半烟的情绪比想像中的还要冷静。
往前走了两步,仔仔细细将人打量过,然后便直勾勾地看向孟海平的眼睛,把孟海平盯得颇为不自在挪开眸子,孟半烟才确定这人真是自己的父亲。
认准了人就好,孟半烟看着眼眶渐红的孟海平,强行打断了他想要说话的打算,转身领着人先往正院去,“父亲既是回来了,便先去给阿爷阿奶上柱香吧,也算全了他们这些年来的惦记。”
孟山岳和柏贞的牌位就放在正院正屋左边次间里,平时有老太太的陪房周妈妈守着,孟半烟又拨了两个丫鬟专门照顾周妈妈,整个正院都显得安静而不颓丧。
这会儿又被专门收拾过一轮,门口挂着祭奠时用的白皤,正屋摆着三牲三果,中间摆着早上刚从次间请出来的牌位,旁边站着已经泪眼婆娑的周妈妈,这样的场面给孟海平的刺激不可谓不大。
原本心里还一半愧疚一半打着小算盘的孟海平,顿时就泪流满面。
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往前挪了几步,薄唇紧紧抿着胡须也跟着急急颤动,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可惜他对上孟半烟是无心对有意,还没等他哭出声来,孟半烟就已经瞄准了牌位前的蒲团跪了上去,邦邦三个响头磕完,“祖父,半烟把父亲带回来了,总算不负您生前所托,您能瞑目了!”
人能自己把自己骗过去,最大的原因是哄自己的时候在心里什么话都敢说,也会自然而然把别人的态度和反应美化。
好像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最好的,其他人的反应也都会如自己料想的相差无几。
可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之所以有世事无常人心难测一说,从来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孟海平在心里给自己打的一层又一层的补丁和自我安慰,在孟半烟染着几分悲痛的话语里碎了一地。
习惯了在人前当侯府姑爷人上人的孟海平终于卸下所谓的排场体面,趴在父母牌位前痛哭流涕直抽抽,像是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能厥过去的样子。
不过即便这样了,孟海平也没忘跟他爹说清楚他的苦衷。
他恢复记忆的时候爹已经去世了,娘也死了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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