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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伸出鸡爪般僵硬又尖细的手指死死抓着女孩不放,凑上去闻了闻,半晌没说话。
秦三儿侷促地往后退了退,笑道:&ldo;怎么了?我刚洗完澡。
&ldo;罢了罢了,你先去烧饭吧。
奶奶松开手,摸索着回了堂屋。
秦三儿在原地呆了几秒,才动身进了厨房。
如今许多人家都换上了燃煤气,电饭锅,只秦三儿家依旧是土灶,每日三餐都会冒出一囱囱青烟。
前些年父亲还在时,也曾打算休整一下老屋,只是奶奶坚持,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如今父亲走了,想换也没得换。
锅边的淘米篮已经裂开一半,她盛了半碗米淘洗干净,揭开锅盖,倒米,加水,添柴,不一会黄彤彤的火光映亮了她的脸,说不出的温暖。
她这才觉得冷,缩紧了身体,恨不能整个儿钻进灶膛中。
额头冒出大片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坑洼不平的泥巴地上,激起一小片的土灰。
很快,整片地都沾湿了,由灰变黑。
她身上每一处毛孔都在爭先恐后吐出汗珠子,她本来皮肤黢黑,此刻却透出诡异的白,藉由汗水反射出苍白的光,像金身佛像褪了顏色。
秦三儿正汗如雨下之时,空中响起一声惊雷,轰隆一声巨响,秦三儿於恍惚间忽然正了神,脑袋里一片清明。
这才发现锅里稀饭已经滚了,正冒出丝丝白米粥的气味。
於是抖开抹布把锅边堵严实,这样闷出来的稀饭又稠又香。
天忽然阴了,层层黑云翻滚,遮住了她家这栋小屋。
原本耀武扬威的大公鸡也蔫了吧唧地低垂着脑袋钻进了底层鸡笼,见到秦三儿过来,还不死心地叫唤两声。
秦三儿麻利地收好晾衣绳上的衣物,走进堂屋后发现奶奶正靠在大门边,衝着屋外的人说着什么话,边说手里边比划,似乎在指路。
她靠近了一看,发现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疑惑道:&ldo;奶奶,你刚刚说什么呢?
&ldo;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跟我问路,问你后土叔家怎么走。
我说就是那间红砖黑瓦的房子,咱们村里就他家的砖烧得最漂亮,红得跟柿子一样顏色。
奶奶看不见阳世的人,却能看见&lso;其他&rso;。
秦三儿对此早已习惯,看了眼后土叔家的方向,心中默想:生死有命。
口中故作轻松道:&ldo;后土叔家屋子也盖了十多年了吧,奶奶你还记得刚开始那时候的样子呢?
她身上早已汗透,被穿堂风一吹顿时冻得发抖。
她裹紧了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短袖,瘦削得好似一张纸片。
&ldo;哪儿能不记得,那么俊的屋子!不像你爸,选了这种青灰色的土砖,虽然便宜,可是盖出来的屋子跟墓地似的,不然你妈怎么死了呢,谁家女人不生娃,怎么偏偏你妈受不住?唉,不然你爸也不会喝顿酒就死在路边了,都是这房子盖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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