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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珠已经不敢直视账簿中无可挽回的赤字,谏言数次后,被姬无拂抓来统计户籍人口:“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大王的安排……”
姬无拂不以为意:“说这话的人求的是民心稳定,我不一样,我求的是本心,我觉得这样很好。
而且,百姓可不是傻子,她们会用尽办法来从我这儿获得女户附赠的房屋和田地。”
垂珠拨动五珠算盘,记下人数:“这些天里确实常有听闻和离、分家的女子,要不了多久,大王原本所设立的五村,要不了多久就会缩成三村了。”
“这是好事,要告诉当地的人,如果家中女子死尽,田地与屋舍就会收归与我秦王府。
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人,允许无子的人家向多子的人家抱养,但必须在至少三个亲邻女子的见证下,订立契书。”
姬无拂的想法很多,其中相当的一部分都不切实际,幸运的是她有足够权势全部尝试一遍,即使不切实际。
绣虎正在准备田地契书:“均田也到了尽头,这事怕是坚持不了太久。”
“不用太久,我且还活着,两三代人就够了。”
姬无拂视察一圈,确认事务大体上没有出错,也就不再停留,吩咐校尉去联系人在村庄内另修一处小院作为私塾,看管小孩顺便教导一些简单的识字和道理。
校尉挠头:“哪儿有学识出众的人愿意留在小村落里做这个?”
“我是要教村童,又不是教导状元,去镇上请个认识三百个字的妇人就够了。
总有家道中落或者意外流离的妇人,便是寻常门户找不到,就去乡绅家中寻,就说是我说的。”
姬无拂又安排下一桩差事。
校尉唯唯,转头点了个下属卫官去做。
姬无拂就像玩游戏一样地安排了五山之内的事,凡是有女人的人家全都立了女户来领屋舍田地,剩下的人不情不愿地住回远处。
姬无拂在年高德重的老妇人中选出了三位作为村老主事,再以最能担事的一位十九岁少年人为村长。
这位少年旧日里在乡里就有名声,跟在垂珠身边忙前忙后一段时日,就将常用的生字学了个七七八八,聪慧得令人咋舌。
垂珠有些可惜:“这样的能为比起留在此地,倒不如从此立志于学,或可有登上贞观殿的一日。”
只是故土难离,少年村长更愿意留在家乡,也不是坏事。
朝中如今不缺人才,缺的是沉淀时日,源源不断的人涌入新都,她们需要足够的时间带来改变。
前面开垦出来的田地凡是能蓄水的都种水稻,偏地、斜坡、无法蓄水的土地上尽量由女人们种上红薯和土豆、玉米,后面的田地开垦出来时已经过了季节,便只好等到第二季再种水稻。
这时候正好另外三样也陆陆续续地要收成了。
头一年种下的,除了已死的种子,大都带来令人欣喜地丰收。
姬无拂要求村民们女男分工,女人将在姬无拂带来的农人指导下承担整个种植过程,而男人们全部被放到山间开垦田地直到深冬。
因此,种出来的粮食先分给女户,而山顶后开垦的田地终于轮到男人。
准确地说,是家里有姊妹的男人。
为了从秦王手中获得新屋,绝大部分人都进行了和离分户,如今只有几户老得不适合劳作的老人才有婚姻,且数量稀少——很少有男人能活到这个年纪。
秦王坦诚公布地向村民们说明,她绝不会亏欠百姓佣金,但是也绝不会将田地授予男人,就像前两百年无人授田于女人一样,这是真正的大“公平”
。
但是,付出理应得到报偿。
所以秦王决定让男人们的母亲多获得一分田地,其次姊妹,姊妹离世的则给姪儿,再退一步也可以给女儿。
秦王的下属,身穿甲胄的校尉站到台前,向不满地百姓说明:“母亲是确定的,姊妹是通过母亲确定的,对于女人来说女儿也是一样。
但男人不同,男人的孩子是要通过外人——也就是别家的女人、母亲才能肯定,万一血缘有假,岂不是白白缺了一笔补偿?”
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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