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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霄听了片刻,有些不耐烦起来,一手抓一个,按在肩膀上不悦道:“好了!
嚷个什么劲儿,老五!
你再装出这死人模样能给谁看,除了咱们折磨自家兄弟,还有谁会心疼;四妹你也是,北一泓死都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你就不能让让他?”
这话说得太狠,像是把刀子那样剜过詹知息的心,他的脸瞬间变成了惨白,掐着自己的手,指尖都快陷到肉里头去了。
南霁雪被噎得目瞪口呆,直怔怔的看着张霄,像是没想出对方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张霄轻轻拍了拍她,却把目光落在了詹知息身上,平静道:“老五,别怪哥哥说话难听,只是你这性子也耍得太久了,北一泓死都死了,即使不死,生死苦海这事儿结束了,你也不可能再缠着他了,你自己心中也知道,你们俩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路去的。”
商时景觉得这场景有点像一大家子劝失恋颓废的小男生,说是可笑,其实又有点儿悲凉。
“我知道你没后悔过。”
张霄皱着眉道,那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悬在空里将坠不坠的利刃,“可是现在梦醒了,你三哥为你做的够多了,你没本事别冲他发脾气,你四姐是真心待你好,你自己也知道。
你瞧瞧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以为北一泓真的会在乎你吗?”
詹知息顿了顿,忽然致歉道:“四姐,对不起。”
那语调平静的叫人意外,也叫人有些不安。
南霁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柔声道:“不妨事,四姐并未生你的气。”
她转过头看了看有点发懵的张霄,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张霄显然也没料到詹知息会这么轻易的低头,眨了眨眼睛,呆呆的歪头看向了南霁雪,又很快兴高采烈起来。
“哎!
这才对嘛!”
张霄一巴掌拍在詹知息背上,高高兴兴地解下自己腰上的酒壶递了过去,“来,一醉解千愁,别说二哥不疼你,喝一口吧,喝完了,就烦恼皆消了。”
詹知息笑了笑,也将这壶酒接过手来。
风波就此平息,商时景没有多说什么,他想软得不成就来硬的,詹知息却哪套都不吃,这会儿低头只怕是想春云六绝安心而已。
这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太好,起码詹知息必然会去找寻双生果,他手中北一泓这个筹码沉得能与詹知息交换一切对方力所能及的事情;糟糕的是,等到事情败露的时候,要是他还没跟尚时镜分开,那就死定了。
商时景没有在甲板上多待,而是站起身来往船舱里头走,四海烟涛的技术宅不少,同渡舟被魔改得简直像是另一样法宝,他坐在垂落下来的藤网上,细嫩的树藤经过处理之后并不粗糙,被巧手编织成张漂亮的罗网,既可躺卧,也可坐靠。
没过多久,巫琅也一块儿进来,他今日穿着件紫罗衫,温谨贵气,倒也没怎么在乎长幼有别的事,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而商时景躺在藤网上打秋千,雪白色的衣摆飘飘然垂落下来,随着微风轻荡,甲板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快又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巫琅伸过手来抚了抚他的额头,轻声道:“时镜,你不舒服吗?”
他声音温柔,目若琉璃,行止举动自是说不出的君子模样,宽袖轻摆,似是展袖能为人挡下所有不安与惶恐。
商时景眨了眨眼,仰头看着巫琅俊朗的眉眼,突兀心中一定,似是什么烦恼恐慌都这般抹消了,偏生另一个理智的自己飘出身体来冷眼旁观,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
巫琅的关切温柔,是对着他的三弟尚时镜的。
“知息没有放下。”
商时景淡淡道,他伸出手来轻轻挡住了巫琅的手,对方会意的撤了回去,没再做这般亲密的行为。
巫琅心知肚明,对于北一泓这件事打一开始就已经有人清楚结局,如今的场景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张霄性格粗莽,他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了,风徐来尚还年轻,只盼着兄弟和睦高兴,可是有些事其余三人却都心照不宣。
这倒是个说话的好时间了。
商时景心中想着,巫琅正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端着杯茶,约莫是在思虑什么,脸上没有半分戾气,看不出有过那样惊心动魄的过往,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商时景只好自己想了想,起了个由头,开口问道。
“兄长。”
巫琅抬头看他,眼睛里有些难以捉摸的东西。
商时景平静的随着藤网晃荡着身体,同渡舟飞得飞快,坐着时觉得平稳,躺在这样的网上才觉得晃悠,好在起伏不大,悠闲的几乎叫人昏昏欲睡。
他却全然不受打扰,目光凝视着顶头的木板,指尖磋磨着树藤,平平静静的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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