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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时代我差点儿操刀宰了一个揭我旧疮疤的同班同学,那次,把我拦下来的,是嚼子。
可他拦得住我,却劝不了我,到最后,还是我自己个儿冷静下来的。
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我那把砍人的刀给丢了,再回去找,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还记得我妈回来的时候,想要做饭切菜却找不着刀,问我和我爸动了没有,我一口咬定说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没撒谎,我真的不知道哪儿去了,就算知道,我也不想去找了。
过去的,就都随它去吧……
爱怎么着怎么着。
那次川儿给我打电话,到最后我说的是,你别急,我快填完了,等我完事儿了,脑子里没杂念心里没负担了,我就跟人家碰个面儿,放心,我跑不了。
川儿没有试图给我摆事实讲道理,他小心交待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我也没有食言,在家熬到每一首曲子的填词我自己都能背下来之后,我重装上阵,彬彬有礼,客客气气见了那个之后就一直一直给桥做鼓手的男人。
梁雪原。
该怎么说呢,这人长得一般,可是笑起来挺温暖,个儿不高,可是身板儿挺直,人很瘦,可是透出一股精神头儿来。
他用不高不低不粗不细的音量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跟人家握手。
“怎么样六哥,我说什么来着,咱九儿真人比相片而上电视上都看着好看吧。”
嚼子起哄一样边往沙发上坐边开口。
“你丫寒碜我不分时间地点是嘛?!”
我抬起脚来给了他一下子。
“你们俩……别满世界给我丢人成嘛。”
川儿故作郁闷扶住额头,然后看向那个让嚼子叫做六哥的人,“你看了吧,一直这德行,大面儿上人模狗样的,私底下就是俩病人。”
我头回觉着,川儿好像好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似的,或者说,他好久没口气这么轻松的说话了。
这让我不由自主都有了一种歉疚的情绪,让我开始反省自己前一阵子对他那么冷是不是一种残忍。
“病人”
,他经常这么称呼我和嚼子,我们俩当年信誓旦旦说要做保护他的塞外双煞时,他这么评价我们,我们俩说要为了他肩并肩上刀山手拉手下油锅的时候,他这么评价我们,我们俩在东四老宅的院儿里抽了疯一样的上蹿下跳连打带闹的时候,他还是这么评价我们。
现在,这个熟悉的词汇,这个很有周小川风味儿的词汇又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有点感动,也有点感慨。
好吧,好吧……病人就病人吧,兹要是川儿、嚼子、我、大家伙都高高兴兴的,病人就病人吧。
兹要是老天爷能让我快点儿打泥泞里爬出来,能让过去那种快快乐乐的日子快点儿回来,甭说是讽刺我两句,给我扣个帽子了,谁让我见天儿介能多笑两声,我愿意拿一切来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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