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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胥道:“这是你说的。”
江濯把他盖在自己眼下的手拉开,想笑,又忍住了:“是,我说的。
你出来就是为了找我吗?”
洛胥瞟了眼自己被拉开的手:“不可以吗?”
江濯把这只手送回主人的胸膛上:“可以,当然可以,原本就是我失约在前,你若是不来找我,我还要愁如何去找你呢。”
他在怜峰下说过要请洛胥喝酒,可惜杀景禹的时候又受了伤,最终未能实现。
后来他回了北鹭山,也常想起洛胥,这是他在山下交到最特别的一位朋友了。
两个人并肩躺着,洛胥的指间似是还有余温。
他转回头,也看向夜空:“我以为人的记性都很差。”
江濯道:“别人的不知道,我的记性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洛胥笑:“是吗?”
他和江濯正相反,不太爱笑,但这不意味着他很冷淡,而是他总是一副散漫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可他这样笑起来,倒有些吊儿郎当的意味。
江濯也笑:“你不信?”
洛胥说:“信,你说的话我都信。”
他虽然对其他事情漠然,但与江濯说话时,常常会流露出一种“非人”
的坦率。
江濯道:“是人都会说谎,比如安兄弟故事里的那位陶兄,而我也会说谎,所以我的话,你只信一半就好了。”
洛胥听出他的弦外之意:“这么说,你对我说过谎?”
江濯指了指眼尾,提醒道:“每天早上醒来,我就提笔蘸料,给自己画上红印……这句话就是谎话。”
洛胥转回的头又转了过去,目光徘徊在那里:“哦,所以它是天生的。”
江濯自己摸了摸:“或许是,反正我到北鹭山以前就有了,擦也擦不掉。”
洛胥道:“为什么要擦掉?”
江濯说:“自然是因为它吃过苦头,说起来,还曾因为它闹出过命案。”
他小时候在外头流浪,因为这三道红印,常被人抓去当祭品。
有一次,就在祈愿河旁,被人用两个馒头骗上了船,那船老大是个杀人越货的盗匪,专用小孩喂养恶灵,见江濯生得粉雕玉琢,又有三道红印,高兴的不得了,于是连夜设坛,要把江濯当场献祭。
江濯馒头还没吃完呢,稀里糊涂地被丢进了河里。
那晚下着雨,他一落水,就冻得直哆嗦。
小孩不会凫水,只能喊叫挣扎,可船在河中心,谁会来救他?他可能吓哭了,只记得自己挣扎的时候也没松开那个馒头,因为他一路流浪,实在太饿了。
河里枉死的冤魂和恶灵都来拉扯他,他手脚无力,越沉越深,到最后,连呛了好几口水,彻底昏过去了。
后来听说,那艘船当晚撞了邪,一船的恶人全死了,而且死相极为凄惨,连随船的恶灵也被大卸八块,分钉在船头,以儆效尤似的。
因为现场太惊悚,就连李象令都被惊动了,可是查来查去,始终没查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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