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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拿着那封泛黄的信纸,也不知是不是病又发作,手开始有些剧烈的发抖。
他有心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被口中的痰堵住,说不出话来。
盛海见状,连忙对这几位老臣道:“诸位还是请回吧,陛下的身子实在是禁不起刺激折腾了!”
齐老也知陛下龙体抱恙,可更怕陛下一时脑子不清,害死了国之功臣。
所以他在起身之前,又是紧紧补了一句:“那楚氏救夫心切,不光是求告到了我府上,似乎朝中阁老的府宅,她都拜了个遍。
这司徒晟是杨家后裔的事情,迟早要天下皆知。
陛下就算不愿再用他,也当给他一份体面尊赏。
他是杨老将军亲手带大的孩儿,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归来。
若是无声无息地走了,便要寒了北地将士之心啊!”
北地的李家父子不必说,那都是以前杨巡的旧部。
而新近投诚的义军哪一个不是仰慕杨老将军的威名?若是这等紧要关头,陛下却因为他是杨家人而赐死,那么原本就跟司徒晟联系紧密的北地将士真的是要炸锅了。
老皇帝虽然病了,可怎么听不出齐老的言外之意?他一时也咳得更厉害,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待臣子退出之后。
盛海扶着他好一顿拍打,总算拍出了口中淤堵的痰。
盛海见陛下顺过气来,也不敢问那酒还送不送,只是细心地替陛下揉捏手穴活血。
过了一会,陛下总算是开口了:“盛海,你说这个司徒晟凑到朕的跟前这么久,暗藏着什么祸心?”
盛海看了看陛下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奴才愚钝,哪会揣度人心?不过这位司徒大人若只一味想要升官,想来有更好更快的捷径。
不过这一位似乎专挑硬骨头啃,从公事上倒是挑不出错来。”
皇帝沉沉闭上了眼,因为盛海说得对。
这个杨戒行如果只是为杨家人报仇的话,老早就有无数动手的机会,可若说他的野心更大,要颠覆江山,那他的确有些南辕北辙,做的是奸猾官吏不肯做的苦活。
想到这,皇帝微微睁开了眼,沉声问;“那酒送去了没有?”
盛海连忙道:“陛下之前让人送,又没有收回成命,那酒已然是送往天牢了……”
老皇帝一听,眼睛登时瞪圆,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才气喘吁吁道:“还……还不命人将酒追回!”
盛海一听,登时也是老兔子蹬腿,赶紧捣腾,飞跑出去喊人追回鸩酒。
他一时也是有些心急,算一算时辰,这酒也该是送到了。
只盼着司徒大人喝酒的嘴别太急,不然的话,这便是阎王小鬼夹道欢迎,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了!
再说天牢那边,司徒晟依着惯例,写完了今天练字的几页纸后,便听见监牢一旁传来动静。
只见两个太监在狱卒的陪伴下,端着一个托盘走向了他的狱监。
司徒晟看着那雕琢精美的酒壶,一下子便猜出了这酒的名堂。
他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那那壶酒,待牢门被打开时,他看了看那送酒的太监,淡淡道:“陛下身子可好?”
送酒的太监面无表情道:“有新任的太子陪王伴驾,陛下一定会龙体康健的!
司徒大人,这天子御赐美酒已经烫好了,温度正好,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司徒晟点了点头,抬手就接过酒杯,正要仰脖一饮而尽的时候,一只也带着余温的绣花鞋突然飞了出来,狠狠砸在了司徒晟的脸上。
“不许喝!”
及时赶到的楚琳琅无法形容自己方才惊见司徒晟端着鸩酒时,简直要裂开的心。
她甚至怕自己的语言不够有力,只能急急脱鞋去砸。
他是疯了!
皇帝赐酒,他就喝?难道全然忘了还有人在等着他?等楚琳琅扑过去时,抢过他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哭着一把抱住了司徒晟:“不许喝!”
司徒晟没想到楚琳琅竟然敢闯天牢,怀里的娇躯哭得都微微发颤,他一时也是心疼地搂紧了她,低低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这里湿气太重,你快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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