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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固执地又说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谢元愣了一瞬,突然就从他这样的厚脸皮中读出了绝望和悲伤来。
于是将自己离家时装着的钱袋子掏了出来,原封不动地都给了他。
那都是年节时,爹娘和师父给她的压岁钱攒下的。
因为怕她出来乱跑,大部分都被娘给收了起来,就给她留了这么一点意思。
……这下全没了。
谢元看着已经被她送出去的小鱼钱袋,绣着青色鱼鳞的布袋子被关义飞撑开了鱼嘴,露出了里头的银角子,她有些后悔地舔了下嘴唇。
关义飞抬头看她,问:“这都给我了?我可没钱还你。”
谢元犹豫着刚要说话,少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连忙将鱼嘴的绳子拉紧,迅速地揣进了自己怀里,说:
“那谢谢你了。”
“啊……”
谢元勉强笑了一下,只能说,“……不客气。”
我不乐意
关义飞冲着谢元笑了笑,就捂着自己的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谢元没了钱,买不了东西也听不了书,她跑出来的目的一下子就没了。
一时间骑着马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上,不知道下一步去干什么。
看了一圈,眼睛又落在了那个少年的背影上。
他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之中,因为伤痛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躲着行人。
谢元突然就想起曾经见过的一只被咬伤了腿的猫来。
它一只脚离地,站在房檐上看了她一会儿,眼神中是痛苦煎熬的神色,但是依旧转了方向,倔强地走了……
倔强?是倔强吗?谢元想不起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是孤独,或许是坚强……
想到此处,谢元甩了一下手里的缰绳,远远地跟了上去。
他要到了那些钱,会去干什么呢?
关义飞拿着钱走了没多远,就不停地买东西,先是去布店裁了几块布。
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在这边摊位上买了二十个饼子,在那个摊位上又买了十多个肉包子,全用他买的新布给包了起来,整整弄了两个大包背在了身上。
谢元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怕自己反悔将钱给要回来,所以才这么着急地将钱都花出去。
只见关义飞在一处卖草鞋的摊位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谢元,愣了一下便不做反应,专心致志开始挑草鞋。
他要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给了钱。
那卖草鞋的老农便将那些鞋都串成了串儿,替他挂在了肩膀上。
后来,他就这么背着两个大包的食物,中间还挂了一串黄色的草鞋,晃晃悠悠地走了老远,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一直出了北城门,城外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草席子和木板搭成的窝棚不分彼此的连在一起看不清面目。
许多逃荒的人表情麻木的或坐或躺的处在其中,眼睛随着她移动,像是在好奇,又像是没有灵魂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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